賀齊低聲解釋道“主公才剛入主荊州,荊州民心尚未歸附他們陽奉陰違很正常,對方既然這麼說了咱們就權當是真的,給彼此一個台階把事情揭過去。”
“相反,較真的話極有可能把荊州士族逼到麋龍那邊去,那樣咱們可就麻煩了,懂嗎?”
這也就是親兒子,換成彆人賀齊絕對不說這麼多。
可惜年輕人都不喜歡所謂的人情世故,對老父親的指點更是嗤之以鼻,不滿的說道“模棱兩可和稀泥,你這是在縱容。”
賀齊氣的嘴唇哆嗦,想用棍棒教育又礙於外人在場不好動手,無奈隻好上前跟丁陽攀談,試圖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有關麋龍的信息。
聊著聊著很快就進城了,縣城太小,城裡的人彼此就算不認識看著也麵熟,丁陽又是經常過來,在城中不大不小算個名人。
兩人走到半路,街邊房門突然打開,一名婦女出來潑水,看見丁陽主動打招呼道“丁管事,又過來給麋將軍送糧啊,他走了。”
丁陽與賀齊臉上的笑容同時僵住,對著婦女怒目而視。
他倆都在努力裝糊塗極力避免敏感話題,這個不識趣的婦女卻毫不留情的將兩人之間的遮羞布給撕了,這讓他倆如何繼續偽裝?
丁陽咬緊後槽牙,瞪著婦女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賀齊則果斷下令道“將資敵的丁陽給我拿下。”
潑水的婦女見闖禍了嚇的連忙關門閃人。
丁陽被綁回縣衙,賀齊大馬金刀的坐在首位說道“既然裝不下去了就開門見山吧,你總共給麋龍送了多少石糧?”
丁陽舉起手掌弱弱說道“五百石不到。”
賀齊自然不會信,冷哼道“縣城就這麼大,本將軍派人詢問一下你過來的次數以及每次的車輛數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具體數量,所以請你想好了再說。”
丁陽無奈答道“五千石不到。”
“你大爺……”賀齊抓起桌上茶壺就砸了過去,罵道“五千石,你怎麼敢的?”
麋龍才多少人,這麼多糧省著點吃至少能用三個月,這麼長時間得給他造成多大的麻煩。
丁陽低頭望向腳尖,先前沒揭穿的時候他怕被揭穿,現在揭穿了他反而不擔心了。
已經這樣了你能怎麼著,大不了就是一死唄,老子豁出去了。
賀齊也知道這群士族的德行,問道“告訴我原因,為什麼要資助麋龍,莫非你們丁家想投靠漢中王?”
丁陽臉色微變連忙辯解道“將軍,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跟麋龍隻是單純的生意往來。”
罪名有大有小,普通罪行丁家不怕,但有些帽子還是彆戴為妙。
“生意?”賀齊冷哼道“麋龍一個喪家之犬能有什麼貨物值得你們丁家出五千石糧?”
丁陽苦笑道“實話說吧,麋龍不知怎麼折騰出一種新型織布機,織布速度奇快,這段時間我已經從他手中購來六千多匹布了。”
賀齊臉色大變,拍桌子驚呼道“不可能,麋龍來充縣才幾天,就算每日沒夜的織布也不可能織出六千匹布。”
丁陽歎息道“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收到的布是實實在在的啊,可惜這小子太狡猾,始終不讓我參觀他的織布作坊,要不咱們仔細找找,說不定能找到織布機呢。”
想到織布機丁陽的心思開始活絡了,若能將那種織布機弄過來可就發了。
賀齊卻想起一事,歎息道“不用找了,我們進城的時候在縣衙空地上發現好幾堆灰燼,麋龍真有你說的那種高效織布機的話估計已經燒了。”
“這敗家玩意。”丁陽心疼的直抽抽,那麼好的東西怎麼能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