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岱憤恨罵道“姓劉的你找抽是不是,有本事跟老夫單練。”
資西之戰可是呂岱此生最大的恥辱,你個混賬在這麼重要的宴會上公然揭老子的短,不揍你揍誰。
劉勢沒想到突然遭襲,捂著傷口氣憤罵道“呂定公,大王當麵你竟敢公然行凶?”
呂岱沒有回答,而是默默拿起了桌上托盤。
劉勢見此連忙伸手護住腦袋,這群該死的武夫都特麼不講道理。
呂岱冷哼一聲放下了托盤,劉勢卻不乾了,扭頭告狀道“大王你可要為臣做主啊,我隻是說了句冠軍侯懂音律,冠軍侯確實懂,臣又沒瞎說。”
這下連士徽都聽不下去了,起身抓住酒壇就要扔出,卻被老爹士燮急忙攔住。
你小子添什麼亂!
看著義憤填膺的幾人,劉備歎息道“靈玉,你就唱首助助興吧,彆唱在資西唱過的那些。”
他怕再刺激到呂岱,畢竟一把年紀了。
麋龍也沒矯情,抱拳一拜返回座位,拿起筷子敲擊菜碟,思忖許久才出言開唱。
“流水活了一個源頭,樹活那一條條根,娘老子把咱們拉扯成個人,人前頭他笑格盈盈硬格繃繃,人後頭為兒為女潑下那臉麵,跪下求過人,哎哎嗨嗨……”
音樂最能激起人的共鳴,麋龍磁性的聲音帶著豐富的感情響徹大廳,聽的廳中君臣集體破防。
劉備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小時候父親早亡,母親帶著他織席販履為生,日子過的本就辛苦,他卻不省心的整天打架鬥毆不說,還喜歡狗馬,喜歡音樂,喜歡美服,卻忘了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他一個連吃飯都困難的破落戶該玩的。
現在回頭想想,整天為了生計奔波的母親攤上自己這麼個不孝逆子,怕是操碎了心吧?
儘管如此,母親沒對他有過半句怨言不說,還拉下老臉請求族人,送他外出求學,他因此拜在了盧植門下。
現在自己坐擁四州之地,成了天下唯二的諸侯,可是母親呢,還沒看到自己成才就走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想到這些劉備忍不住老淚縱橫。
“割下他肉來也不疼,你咋能忍心不孝敬……”
麋龍的歌聲依舊在回蕩,聽的眾人無不哀慟。
大漢已經動蕩了數十年,動蕩就意味著親人離散,在場許多人因為各種原因與家人分散,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了,有些更是再也見不到了,有些甚至已經記不清父母的音容笑貌了。
歌唱完了,眾人卻沉浸在歌聲中遲遲走不出來。
麋龍同樣唱的淚流滿麵,起身走到大殿中間,跪地拜道“臣鬥膽,請大王開恩饒家父一命。”
本來還挺感動的眾人齊齊愣住,他們突然發現今天的宴會貌似有點不同尋常。
劉備抹掉眼淚堅定的說道“不行,麋芳罪責太重,斷無饒恕之理。”
麋龍再拜道“臣知道家父罪孽深重罪無可恕,所以願用自己的命換家父的命,請大王恩準。”
劉備猛拍桌岸嗬斥道“你休想,起來給我滾回座位去。”
麋龍沒動。
君臣二人僵在當場,殿中氣氛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沉默許久諸葛亮起身歎道“大王,臣記得曹操當年行軍途中戰馬受驚踐踏了民田,最後割發代首以正軍紀,今日之事何不效仿曹操,讓冠軍侯割發代首替父贖罪,大王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