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乎蒼蒼!
謝楚青拱手說道“師兄取笑了。”說罷看向藍雲霓。
方才謝楚青已察覺到,藍雲霓雖說還是沒有理他,但華胥說起謝楚青時,藍雲霓的眼睛卻不時地看向自己,嘴唇也動了動,明顯想要說什麼。
“雲霓妹子,方才是我不對,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
謝楚青笑嘻嘻地看著藍雲霓,又往藍雲霓身邊靠了靠。
藍雲霓眼睛一翻,嬌斥道“討厭死了,給人道歉也沒個正形。這次就原諒你,若是在拜山門的時候輸了,我可不饒你。”
謝楚青連忙拱手,故作正派“是是是,請雲霓姑娘安心。”
藍雲霓見謝楚青的樣子,著實又好氣又好笑,索性也不理他,“華師兄,不知四位長老中哪一位擅於用兵伐謀之道?”
華胥思索一番,答“藍師妹若想在穹蒼習兵法,依我所見,拜入書閣岑唐長老門下最佳。
岑唐長老道號清書,掌管書閣數十載,讀書萬卷,想必不乏兵法謀略,故藍師妹若能成為岑唐長老弟子,必能學有所獲。”
“多謝師兄。楚青哥,拜師一事,你可有打算?”
謝楚青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未曾想好,且到了山上再看。
此事不急,有沒有長老看中我還是兩說。”
雖如此說,但謝楚青仍是在心中思忖,如今自己所學功法、劍術均來自帝山傳承,自信《冥昭陰陽訣》《鴻蒙天書》是斷然不會弱於穹蒼功法的。
如此一來,倒讓謝楚青不知該拜誰為師好了。
不過謝楚青腦子也快,當即問道“師兄,不知穹蒼哪位長老門下最為清閒?”
“這……”華胥不解,“弟子大體都是一樣的,每日早課,下午習劍,若說清閒,這幾年來唯獨殷召予長老那裡清閒一些。
不過殷長老雖劍道高深,這幾年來卻無心教導弟子。”
“哦?這是為何?”謝楚青問道。
“這事兒說來還是與蘇師兄有關,自蘇師兄失蹤以後,傅荷師姐日夜為情所困,最終失了心智,前些年難敵心魔,練功走火,失手重傷了幾位弟子。
按照穹蒼門規,應當處死傅荷師姐。
但傅荷師姐是殷長老最得意的弟子,是故殷長老為其苦苦求情。
最終不得不親手廢掉傅荷師姐修為,將其關於後山。
此事之後,殷長老便好似變了一個人,夜夜自責未能及時為傅荷師姐排除心魔,愧為人師,也不敢再以師表自居了。”華胥說道。
“情之一字何其難解,殷長老當真是自誤了。”謝楚青搖頭惋惜。
“哼!說的你好像很懂情一樣。”
此時藍雲霓麵色不善,突然冷哼一聲。
謝楚青也不知藍雲霓為何生氣,而之所以說這話,隻因回想起當初竹心所言,醫不好男女風花雪月之情傷罷了。
連竹心這驚為天人般的醫術都醫不好,又何來之解?
殊不知在外人看來,“情之一字何其難解”這話該是過來人才會說的話。
是故這一句話便讓藍雲霓想起在謝家正堂中,謝楚青與輕若分彆時候,你儂我儂的樣子,心中莫名惱火。
“謝師弟所言……”華胥話正說到一半,忽聽得北坡城內鳴起鐘聲。
這鐘聲極為洪亮,好似龍吟。
華胥趕忙讓陳二月和武毅停車,下車看著南方。
此時馬車還未走遠,尚能看到北坡城的烽火。
隻是這烽火並非戰事所用的黑煙,而是如炊煙一般。
“怎麼了師兄,這是發生了什麼?”
謝楚青四下望去,隻見周圍零星的行人均駐足望向北坡城。
“這……這是龍吟喪鐘,莫非……皇帝陛下駕崩了?”
藍雲霓聽著這鐘聲,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升起的炊煙,顫顫巍巍地說道。
這鐘聲每隔十息響一次,聲入天地,每響餘音五息,九響而終。
“不錯,龍吟九響,確實是皇帝陛下仙逝之音。”
鐘響之後,行人紛紛單膝跪地,低頭以拜,謝楚青等人也不例外。
而在其馬車不遠處,兩道身影對著那炊煙行了三拜之禮。
待半炷香的光景之後,行人才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雪,暗歎一聲,繼續趕路。
天昭旻文二十一年,戎馬一生的旻文帝於奉天城中暴斃。
天昭七州烽火相傳,鳴龍吟喪鐘,洪音九響,真龍升天。
一時間天昭大地鐘聲響徹,百姓伏地以哀。
自此七日內,歌坊舞坊等消遣遊戲之地不得經營。
江州奉天城內百姓家掛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