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軍營那年他十五歲,夥夫班裡屬他個頭最小,老受人欺負。
冬天進山拉練,他上了同組人的當,掉進了捕熊的陷阱裡。
那陷阱又深又大,他用儘全身力氣手指都出了血也沒爬出來。
苑昶救了他。
那時候的苑昶和他同歲,是不鹹山軍營裡最年輕最驍勇的百戶。
打那以後,冬三九夏三伏,一天不歇,苑昶生把他練成了身高八尺手能劈磚的壯漢。
兩人是戰場上能交付後背的交情。
更不可能有絲毫隱瞞。
梅鬆“杜家老太太和我娘確實不對付,我娘脾氣軟,不和她們一般見識,也不讓我們去鬨。”
“這件事,你哥知道,但小妹妹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他歎了一口氣。
“要是因為尋仇而下毒,犯不上過這麼多年才動手。”
“我想,或許是有彆的原因還沒找到。”
苑福寧很同意他的觀點。
查到這裡幾乎都是斷的線索,就看杜家要怎麼說了。
寅時,梅家老夫人出殯。
她在不鹹山很受尊敬,這從送葬的隊伍綿延甚遠就能看出來。
梅玥不在,福寧就替了她的位置,穿一身孝子的粗布麻衣,跟在梅鬆後麵。
容毓手肘上係著白色孝帶,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棺槨剛從梅家抬出來,還沒走到城門口,一個花白色爆炸頭的老太太突然衝進隊伍裡。
一頭把苑福寧撞翻在地,朝著棺材撲去。
梅鬆斷喝,“抓住她!”
容毓見著人傷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扶著她慢慢坐直。
他不敢抱著她,隻是身體半跪僵直著當個靠墊,兩手虛環著生怕她再摔。
“怎麼樣?能看清東西嗎?”
福寧咽了口唾沫,擺擺手,“讓我緩緩。”
事發突然又是頭著地,真有點暈。
容毓不再說話了,隻是保持大腿繃緊,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再抬頭看杜老太太時,眼神冰冷的能結出一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