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老爺子為什麼會生氣?”
梁大娘歎了一口氣,“彆提了,還不是之前那個書生鬨得。”
“有一夜,那書生不知怎麼回事,倒在村裡路上沒知覺了,老爺子的閨女看見就給拖回自己家了,暖了一晚上才給救回來。”
容毓“這不是好事嗎?”
梁大娘“是好事,但問題就出在,那天老爺子不在家。”
“隻有她閨女自己在。”
“大早上的屋裡出來個男人,雖然晃晃悠悠的風吹吹就倒了,但架不住他和老爺子正好撞個照麵啊。”
她極其惋惜,“其實村裡人啊也沒說什麼,但老爺子自己心裡覺得彆扭,就想把書生招了,做個入贅女婿。”
“結果書生死了。”
她連連感慨,“可憐金糧那丫頭啊,匆匆忙忙被她爹給嫁了,一直到現在,一次也沒回過娘家。”
容毓琢磨半晌,又問,“那村裡是打那時候就不讓進外人了?”
梁大娘狠狠往地上啐了一聲。
“可不嘛,一天天的當自己是土皇帝呢,不讓外村人進,也不讓外村人過,就守著自個兒那一畝三分地。”
“早晚餓死!”
容毓有些費解“何老爺子並不姓徐,為何能影響村裡其他人呢?”
梁大娘搓著手,有些難言之隱。
“老爺子是入贅的。”
“有影響力的不是他,是老太太,但人不是沒了嗎,就隻能聽他的話了。”
話音落了,腳步也停了,理了理衣裳,回頭一看徐營還慢悠悠的沒過來。
梁大娘眼睛一立,“快點!”
徐營怕老婆,一路小跑就來了。
梁大娘指著門口,“叩門。”
等了半晌,有個老頭慢悠悠來開了門,胡子幾乎全白,滿臉的皺紋,儘顯老態。
徐營嘿嘿一笑,湊了上去。
“老爺子,晚上吃的好嗎?”
老頭子掃了一眼他身後,下垂的眼皮一合,轉身就要回屋子。
被梁大娘一把摁住。
梁大娘“老爺子,這小子和他媳婦是我兒在村外撿來的,他媳婦體弱,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病了,現在昏迷不醒呢,想請您人老人家去看看呢。”
何老爺擺擺手。
“我已然老了,沒有那個本事。”
容毓攥著他的袖口。
祈求他“老爺子,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求求你救救我媳婦兒,我給你當牛做馬也願意。”
何老爺“我說了,我已經老了”
梁大娘“你救救他,說不定你閨女就能回來看你了呢。”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何老爺氣的眉毛倒豎。
“提那個混賬東西乾什麼?!我從沒有過兒女!老頭子我一個人來也是一個人走,用不著她看!”
容毓“老爺子。”
他兩眼慢慢泛上紅色,言語深切。
“老爺子,我從小無父無母,吃儘了苦楚才遇到我媳婦兒,她是這世間第一等好人,實在不該落得這個天地,我寧願今天死的人是我”
“求求你高抬貴手救救她,要花多少藥錢,要花多少心思,我這條命都能拿出來賠給你。”
“求求你。”
梁大娘抱著手站在一邊,“老爺子,人就住在俞書生從前那個院子裡,不用您費力,叫徐營背著您。”
徐營在他娘子身後,聽見這話愣了一瞬。
容毓連忙阻止,“不不不,我來背您。”
他彎下腰,何老爺子背著手靜了半晌,“就隻這一回。”
“等人好了,你們就徹底離開徐莊,再也不許回來。”
容毓連連點頭。
何老爺子趴在他背上,心裡直嘲諷。
看吧,救了能怎麼樣還不是拍拍屁股就走。
一群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