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福寧好福氣!
何老爺子直惋惜,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如何不容易,甚至還有了哭腔。
何金糧心裡一股火騰得竄起來,剛要拍桌子被苑福寧攔住了。
福寧“老先生。”
“前徐莊是富庶,可土地是有定數的,一年到頭能產出多少也有定數。”
“他們小夫妻年輕,搬出來開拓開拓眼界,人挪活樹挪死,好手好腳的,不愁沒有來源。”
苑福寧微微含著笑,心裡直罵,彆當著她的麵打起來啊。
“您老人家彆動氣,待會兒還想請您坐主桌呢。”
她眼睛忽閃忽閃的,何老爺子也不好把氣發在苑福寧身上,隻是扭過腦袋不說話了。
梁大娘忽然意識到什麼,看著金糧。
“現在村裡沒有空餘的房子,你們搬來了住哪兒?”
何金糧扣著指甲。
“我打算在俞先生的房子邊上蓋一個。”
這下子苑福寧也被她震驚到了,扭頭用眼神質問她。
何金糧一聳肩。
“村裡各條路都規劃好了,我在哪兒加個房子都奇怪,不如在村口呢,還能和阿寧說說話。”
她親熱的摟著福寧的胳膊,“你不嫌棄我吧?”
福寧表情一僵,然後才擠出一抹笑。
“當然不,你說什麼呢。”
何老爺子突然站了起來,“不行。”
何金糧臉子一撂,“你說啥?”
何老爺子咬著牙,“我說,你不能住在俞長君的房子邊上。”
他盯著自己的女兒,五年不見,竟然變得如此陌生。
如此恬不知恥!
何老爺子“當初的事情你還不嫌丟人,還想叫這村裡的人戳我的後脊梁骨?你回前徐莊去吧,好好的回來做什麼?”
“我老了,今年已然七十多了,我想落個好死!”
何金糧“有什麼丟人的?當初的事情是誰嚷出去的?”
“是誰打上了人家的門非逼著要說法?”
“是誰害死了俞先生?”
她步步緊逼,“是你!”
“最該感到丟人的是你!”
苑福寧攥著手。
隻見何老爺子捂著心臟,表情猛地一滯,半晌沒說上來話,突然倒了。
現場亂成一團。
苑福寧猛地深呼吸兩次,勉強平複心情才擠進人群,把老爺子放平,趴下聽了聽胸膛。
沒有心跳了。
何金糧呢喃“他死了?”
苑福寧“你們都散開,彆在這圍著。”
她有點緊張,但並不慌亂,腦子裡拚命回憶母親教她的急救辦法。
兩隻順著老爺子胸膛往下碼,找到位置後雙手交叉互扣,掌跟一字形重疊,手指上抬,用力按壓。
圍觀的人有些懵。
梁大娘“姑娘,你這是乾什麼呢?”
何金糧縮在夫婿的懷裡,不敢看。
苑福寧沒時間理會她們,心裡在默默查數,按到第十五下,何老爺子突然猛喘了一口氣。
苑福寧“老爺子,能看清我嗎?”
她單手拄著地麵,探了探他的鼻息,有微弱的氣流流動。
福寧鬆了一口氣。
何老爺子並不說話,隻是躺在那,呆呆的看著天。
梁大娘連忙招呼了兩個人把他抬到床上休息,又悄悄的拍了何金糧一巴掌,都是這丫頭!
那丫頭還是不上前。
在人縫中,她能看見自家老爹慢慢轉過了頭,看著她。
蒼老的眼睛渾濁不堪,裡麵含了許多話想說。
但他什麼都沒說,默默閉上了眼睛。
何金糧心裡直後怕,不停的摸著肚子,孩子在裡麵並不安分,死命的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