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福寧好福氣!
店還是那麼大點,剛剛過了客流高潮,老伯給清掃了一遍,桌椅板凳還沒撂下,容毓和福寧就坐在櫃台裡。
膝蓋頂著老爺子裝錢的匣子。
一模一樣的兩碗湯麵。
福寧挑起一筷子麵,吹了吹,就像有心事似的很是凝重。
容毓“有事彆壓心裡。”
福寧“剛才蒙寵要給魏成簷設宴接風,他拒絕了,我走的時候正和明珠悄悄說著什麼。”
她慢慢的搖了搖頭,“我總覺得他心裡有事。”
容毓“當年苑先生能陪同他進京,想必師生的情誼不淺,師父出事,他重回故地,難過也是有可能的。”
苑福寧哼了一聲,“農夫與蛇,魏成簷這個人,冷血至極。”
“他有父有母,但卻不與家裡往來,新年都是孤零零一個人住在書院裡,我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孤兒呢。”
她看向容毓,眼眸幽深,“這樣的人,你覺得他會真的愧疚嗎?”
容毓“但趙家這一出,他可是幫了我們的。”
苑福寧咬著筷子,腦子轉的飛快。
“我也猜不透。”
“他父母是誰,家住何方,我全然不知,隻知道他進京後的十年,一次也沒回來過,更沒見過家裡人。”
“我爹有學生上百人,能讓他跟著進京趕考的,隻有魏成簷自己。”
“那麼巧,偏就出事了”
福寧往外撇了一眼,眸底隨即閃過一分驚詫,來不及多想,身子往前一撲,跌入容毓懷裡。
門口的鈴鐺響了。
苑福寧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檀香包裹住了,那是一股淡淡的,帶著暖意的木質味道,還混著些藥粉味兒。
容毓的手罩在她的背後,大氅幾乎把自己完全蓋住了。
當視線全黑。
聽覺就會格外發達。
容毓朗朗的笑聲從頭頂傳來。
另一個說話的是魏成簷。
福寧也不知道怎麼的,見著他第一反應是想先躲了。
魏成簷在櫃台外,盯著容毓的眉眼,越看越熟悉,卻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這店換人了?”
容毓“這位客官開玩笑了,店家在裡麵忙活呢,我隻是貪嘴想吃麵,厚臉皮求了店家才坐在櫃台裡的。”
魏成簷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他。
“我見過你嗎?”
容毓聽罷,輕挑了挑眉,“沒準你我真見過。”
“小爺打十二歲起就南下做生意了,這一路上看過的人沒有幾千也有幾萬,哪能一個一個的記?”
魏成簷置若罔聞,眉頭的疙瘩還是沒解開,剛要說什麼,視線裡忽然鑽出來個老伯,顫顫巍巍,腿腳不利索。
和他對上視線後,湧出了兩行淚。
淚都不曾落到地上,又一股怒火心頭竄起來,狠狠一耳光打在魏成簷臉上。
“你滾。”
老伯指著門外,蒲扇似的手不住顫抖。
“滾,不要臟了我的地界。”
魏成簷沒掙紮。
神色寡淡的近乎冷漠。
“要是你打我能解氣,大可以多賞幾耳光。”
容毓剛要插嘴,老者立馬擺手,“莫管,與你無關。”
他氣的頭
昏目脹,捂著胸口靠在桌子上,牙齒都在打顫,良久,哆哆嗦嗦的擠出話來。
“打你折我的壽,我老頭子想多活幾年,你走吧,算我求你。”
老伯力氣不算很大,這一巴掌隻是叫魏成簷臉頰泛紅。
他舔著唇角,剛才牙齒刮破了口腔的肉,有一股子惱人的血腥味。
魏成簷從懷裡取了隻荷包,沉甸甸的擱在櫃台上。
“這裡麵是一百兩,你們且拿著,我要在扶州待上三年,三年後你們就隨我進京吧,年紀大了該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