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的時候,陳觀樓直接下牢房巡視,散散熱氣。
甲字號大牢太平。
他告訴秦大人,“據我所知,劉長榮在詔獄毀容了。估計離死沒幾天。”
秦大人神色平靜地道了一聲謝,“多謝陳獄丞告知。”
“高興嗎?”
“還行!”
“你的判決下來了。”陳觀樓輕輕敲擊牢門,“斬立決!幸運的是,沒有牽連到你的家小。你兩個兒子還能繼續在衙門當差。”
秦大人臉頰肌肉明顯抽搐了幾下,沒做聲。
陳觀樓又說道:“此乃博弈後的結果。劉長榮必死,你也不可能活。若是你活,姓劉的卻死了,這不符合他們要的平衡。你死,姓劉的陪著你一起死,這才是上麵想要的結果。”
秦大人點點頭,沒有反駁。好一會才說道:“早有預料!上回刑部來提審,老夫就知道活不了。能用我這條命,將姓劉的拉下水,值了!”
說完,他咧嘴一笑,顯得很開心。原本僵硬的麵頰,也跟著舒展開,終於有了點活人氣息。
“你能想開就好。”陳觀樓點點頭,繼續說道:“還有十天半月就要上刑場,有什麼心願趕緊了結。彆帶著遺憾上刑場,否則不得投胎轉世。
這都是彆人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不過,此話在天牢傳了一代又一代,想來是有幾分道理。
若是有難處,不要覺著不好意思,儘管提出來,能辦的就替你辦了,不能辦的也會說明情況。天牢對待即將上刑場的犯官,一直都很客氣。你彆浪費這個機會!”
秦大人似乎直到這一刻,才有了一種就要死了的真實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砍頭嗎?”
“判決是斬立決,當然是砍頭。莫非你想體驗一下千刀萬剮的滋味。”
秦大人自嘲一笑,搖搖頭,“老夫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以前一直認為,自己會是老死,會是病死。哎……”
“想開點!劊子手都是經年老手,下手快狠準。保證你一點痛苦都感受不到,腦袋已經掉下來。”陳觀樓語氣平靜的陳述殘酷的場麵,但凡承受力差一點的人,已經嚇得尿褲子。
他這種隨意閒聊的態度聊著砍頭的血腥場麵,原本目的是想緩解犯人的心理壓力,殊不知大部分犯人聽後壓力更大了。
而且顯得他特彆冷血殘酷!
秦大人嘴角抽抽,臉色談不上好看,隻是儘量維持著鎮定,“聽說有縫屍匠縫補屍體。”
“有啊!叫你家裡人多出三五兩銀子,就能請到京城,甚至是全天下最好的縫屍匠。以前替皇室宗親縫補屍體的。那手藝,比繡娘繡花還要精細,看不到針眼,就跟頭顱還長在脖子上一樣。葬禮的時候,前來吊唁的賓客,保證不會受到驚嚇。”
陳觀樓總是能以最平淡的語氣,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淡,說著最恐怖血腥的畫麵。叫人滿腹不適。
秦大人下意識乾嘔了兩聲,臉色灰白難看。
陳觀樓又勸他想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