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玫瑰最絕色!
沈滿知可以真假參半地與他周旋,也能出其不意地打直球。
“你是想讓我親口承認自己是人質,還是想知道,我與戶口本上那位的感情深淺?”
習慣了彆人一味地臣服,隔著這樣近的距離,司佲卻絲毫沒有被冒犯的不滿,那雙淡漠的眼隻靜靜看著她。
沈滿知說這話,就和她說自己惜命一樣,一分是裝出來的正經,九分都是假意。
“我對前者並不感興趣,至於後者,”司佲搭腿上薄毯間的手指微動,單手操縱著另一邊的扶手後退,“我並不覺得,一個不惜命的人,會對什麼人有感情。”
沈滿知聽得笑了,手上的臘梅香氣襲人,像是浸染著她身上的味道,縈繞在兩人周圍。
她回過身走到窗邊,折斷幾支探到窗邊的臘梅。
“你如何就覺得,我對他沒有感情。”
司佲看著她的背影,素袍不厚,有淡淡的血跡滲透,她動作間向來隨心所欲,不顧其他,像是不知疼痛。
所以每次受傷,她都習慣隨意處理,草草了事,也因此早些年,肩胛處被刺進帶毒鐵簽,留了疤痕無法消除,她紋了一枚彎月。
他身上鬆山白雪的清冷氣質流出,像是在講故事,起伏平穩,“有些人活在世上沒有希冀、沒有信仰,不知為什麼而活,覺得自己有九條命似的,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終於命數耗儘,像是來人間白走一遭,便要入地獄。
但若是有了牽絆,千瘡百孔之後的心又開始鮮活起來,便舍不得了。”
故事主角是誰,顯而易見。
“昨天十二點之前,你明明能趕回來,卻去了其他地方,那晚受了重傷,今天又心甘情願受罰,我在你身上,並沒有看到鮮活起來的狀態,你若是對他有感情,何必傷害自己的身體,把懲戒當做享受?”
沈滿知也不惱,不知從哪兒扯下一根綢帶,將幾枝臘梅捆住係上漂亮的蝴蝶結。
“既然那麼篤定我對他沒有感情,”她反客為主,像是引獵物入陷阱的狐狸,眼尾輕勾,“那我談及他,你生什麼氣?”
生氣?
司佲淺淺勾唇,“對他,還不至於。”
沈滿知走過來,將剛剛遺落的一枝放在他手裡,剛剛的試探與城府恍惚間已然消失。
她輕聲歎息,“先生這話題倒是轉移得不動聲色。”
從她問出那句試探的話開始,司佲就扯向感情這事,聊得深了,便會不歡而散,下次再回想起來糾結這事兒,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她一個編外人員,誰能信?
她疲於應對,索性挑明了,“關於叛徒,是你粼江內部的事,你不想提,我也沒興趣知道,若是我下次抓住了,我親自解決,就不和你報備了。”
沈滿知抬眸間儘是淡漠和薄涼,走出門外,冬日暖陽瞬間將她裹住,和剛剛在室內的寒氣入骨相比,恍如天堂和地獄。
司佲轉過輪椅,本來淡漠如水的一雙眼睛看著那道倩影,晦澀不明,像是有什麼濃稠的東西快要溢出。
等沈滿知轉過身,那雙眼睛又恢複冷清的模樣,好似瞬間變換,讓人覺得是錯覺。
“先生不如親自敲點一下那位吃裡扒外的家夥,讓他彆再舞到我麵前。”
她說完就往外院走去,踏出門檻,轉角便不見了身影。
這個人很聰明,也很懂分寸,知道他不想談粼江有叛徒,便耐心和他扯感情的事。
耐心告罄,她便直接向他挑明目的,知道“叛徒”可能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刨根問底,給雙方留有餘地又不會讓自己妥協。
司佲良久沒動,臘梅躺在手中,是她折下的第一枝,花與美人最為相襯,淩寒獨自開,傲立在寒冬。
仿佛還混合著女人身上的淡香,太濃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