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局勢還比較緊張,敏感一些也是為我自己的安全考慮——鮑小姐,找我有事嗎?”
陳沉開口回答道。
“進去說?”
鮑曉梅微微偏了偏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沉沒有多話,把鮑曉梅和她的保鏢放進會客廳,隨後自顧自地脫下防彈衣、放下槍、坐在了鮑曉梅的對麵。
他多少已經猜出了對方的來意,也不打算跟這個女人過多糾纏,於是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鮑小姐,我要把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麵。”
“我們今天才剛剛一起見完何旅長,如果你現在是想要拉攏我,那是完全不合規矩的。”
“無論你出多高的價格,我都不可能接受。”
“所以,你沒有開口的必要。”
“但如果,你隻是閒來無事到我這裡做做,那我非常歡迎——陳深和收藏了一些好酒,你可以小酌兩杯,也算儘興。”
陳沉的話說的很謹慎,也沒有給鮑曉梅留下任何回旋的餘地。
事實上,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策略。
總有人覺得,越是依附於大勢力,自己就會越安全。
但實際上,這樣的所謂“安全”,也是要建立在自身實力超過某一個閾值的基礎上的。
比如,現在的陳沉還沒辦法跟第七旅正麵對抗,那麼他就不可能拋下第七旅直接投向佤邦,因為這毫無疑問會引來前任的報複,也會導致現任的不信任。
曆史上,搞出這種操作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也算是前車之鑒了.
而果然,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鮑曉梅非但沒有不悅,反倒是表現出了幾分讚許。
她開口說道:
“沉船先生,你果然跟其他人說的一樣謹慎,並且穩重。”
“不過不用擔心,我肯定不會做壞規矩的事情。”
“這次過來,我確實沒有提前跟何旅長打招呼,主要是因為時間太晚了。”
“但最晚明早,我就會把今天的行程如實通知他。”
“所以,你也不必擔心你因此而受到第七旅的懷疑——這僅僅是一次正常的拜訪罷了。”
聽到這話,陳沉緊繃的精神稍稍鬆弛了下來。
他對鮑家人的刻板印象都已經快形成思想鋼印了,他是真的怕鮑曉梅搞出沒腦子的事情來,到時候你說是殺還是不殺?
殺了,就跟佤邦決裂了;不殺,自己好不容易才站穩的腳跟,就又要動搖.
但還好,鮑曉梅雖然在處事方式上繼承了她父親一貫的風格,卻也同樣繼承了她父親的腦子。
於是,他開口說道:
“那就太好了——但鮑小姐這次過來,不可能真的隻是想跟我多喝一杯吧?”
“如果我說是呢?”
鮑曉梅眼波流轉,陳沉不為所動。
漂亮的女人會撒謊,那是在華夏;在緬北,漂亮的且還能乾乾淨淨好好活著的女人,絕大多數可都是會殺人的
“如果真的隻是喝酒的話,那恐怕就要請我的朋友來作陪了。”
“我喝不了——我酒精過敏。”
這話一出口,鮑曉梅的眼睛立刻瞪大,臉上也流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什麼鬼酒精過敏?
拒絕彆人還能用這種敷衍的理由?
她略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卻最終咽了下去。
看來,這個沉船真的是油鹽不進,想拉他入夥沒那麼簡單。
頓了幾秒鐘,她突然又笑了。
“沉船先生,你的精神有些太過緊繃了。”
“不過既然你無法放下對我、對佤邦的戒心,那不如我們就在商言商、在公言公吧。”
“我有一個短期的任務,需要合適的人去執行。”
“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也不會耽誤咱們的大事。”
“並且,報酬豐厚。”
“怎麼樣,有興趣嗎?”
“當然。”
陳沉毫不猶豫地回答,傭兵怎麼會跟錢過不去?
“那就沒問題了。”
“地點在孟洋附近,我們需要去打擊一夥越境走私毒犯,他們從小猛拉出發,繞經孟洋走線前往巴達布朗,目的是向北方輸送毒品。”
“而我們的目標,就是在他們越境之前,把他們截殺在邊境之外。”
“這是一項非常正義的工作,之所以佤邦不能親自動手,純粹是因為位置的敏感性。”
“你知道,那裡已經接近孟洋與小猛拉的邊境了,還是不太方便的。”
“但如果是傭兵來做,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懂了,為北方分憂。
陳沉微微點頭,基本確認了這個任務的真實性。
但隨即,他又開口問道:
“鮑小姐,據我所知,孟洋附近也活躍著幾支成熟的傭兵團,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們?”
“相比我們來說,他們對當地環境更加熟悉,在任務執行難度上也要低許多。”
“近水樓台先得月,既然眼前就有一支強力的傭兵團,我為什麼還要找彆人呢?”
鮑曉梅的眼神裡充滿了真誠,她繼續說道:
“當然,正如你所說的,我也可以把任務下發給孟洋境內的獅子兵團,他們非常專業,也很強大,完全可以勝任這次的任務。”
“但問題是,他們剛剛敗在了你們的手中,可以說是元氣大傷,顯然需要更長的時間去休整。”
“我跟他們聯係過,他們暫時並不接受新任務。”
“所以現在,你就是最好的選擇。”
絕對無可辯駁的理由。
鮑曉梅對自己這一套話術非常自信——當然,她才沒有去問什麼獅子兵團的現狀,這不是她的身份需要去在意的東西。
之所以這麼說,隻是為了讓陳沉放心罷了。
隻要陳沉接下這個任務,隻要他以正當的理由進入了孟洋、離開了第七旅的視線,那自己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得多了。
到時候,無論是想辦法拉攏,還是乾脆直接收買,都是不錯的選擇。
甚至隻要陳沉出現在那裡,其實自己就已經算是在他跟第七旅的關係上敲出了一條縫
這個沉船,他再老謀深算、再怎麼機敏過人,也不可能那麼快想通這一點吧?
而正如她所預料的一樣,陳沉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報酬呢?”
“10萬美金,這是行情價。對方隻有.多少人?”
鮑曉梅看向了一旁的保鏢,後者補充道:
“22人,沒有重武器,隻是輕裝走私客。”
“可以,任務我接了。”
陳沉毫不猶豫地回答。
“非常好!希望我們的第一次合作能順利完成。”
鮑曉梅伸出手跟陳沉握手,在鬆手的同時,手指有意無意地多停留了那麼一瞬。
隨後,她繼續說道:
“那麼,沉船先生,你準備什麼時候到孟洋?也許我們可以同路。”
陳沉搖了搖頭。
“不,我不去,我有彆的事情要做。”
“啊?”
鮑曉梅愣了。
“這恐怕不符合我們的要求,你知道,我們需要的是真正強大的隊伍”
她還想要掙紮,可還沒等她說話,陳沉便打斷了他。
“放心,絕對符合——你剛才自己說的。”
“我會讓獅子兵團過去——對了,他們現在也是東風兵團的一部分了。”
話音落下,鮑曉梅的表情瞬息萬變。
陳沉看著她精致的臉上那種糾結、氣惱又無奈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我說你送什麼來了,原來是送錢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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