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欣和範園踩著兩層樓道的厚厚積灰,打開了進入h層的門。
隻是,誰都沒想到的是,兩人打開門看到的,不是上課時間宿舍空空無人的景象,而是長長的走廊上,活躍著不少人。
他們大多穿著工作服,有幾個人則扛著電鑽抱著木板,他們的注意力多集中在電梯井裡,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們的出現,除了一個人。
“隊長,真巧啊,你也在這兒。”被隊長看到,範園不得不尷尬地笑著與隊長打招呼,在一天之內,與他們的隊長“偶遇”兩次,這實在不是什麼出彩的運氣。
隊長拍了拍範園的肩膀。“你們也來了?”疑問的語調,說出的話卻給人一種早就知道她們會過來的錯覺。
“我跟範園對於昨天的事情,有些地方沒有想明白,所以想過來看看。”寧欣看到範園似乎有些害怕她,便率先開口說了來意。
她沒想到,這句話一出口,本該忙著手裡工作的工人也向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寧欣不解他們在看什麼。
範園給她擠眼睛,他們那是在驚訝,你如何敢這樣平靜的跟隊長說話。
“沒什麼,他們大驚小怪而已。”隊長“安慰”寧欣,把範園想說的話堵了回去,“既然來了,你們去看看吧,最裡麵的那間,就是白鶯母女居住的地方,也是她變成感染者第一次開口咬人的地方。”
原來那個小女孩叫白鶯,寧欣想了一下,便被範園飛快的拉到最裡間的門口,那裡,距離搶修的電梯最遠,附近沒什麼人。
門是虛掩著的,範園輕輕一推,裡麵大片血跡乾涸後的印跡便進入兩人的視線。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裡麵除了兩個人卷起的鋪蓋,還有廢棄的桌椅、拖布、掃帚等等許多東西,應是一間雜物間無疑。
寧欣這才想起,範園跟她講過,基地內房間緊張,根據異化等級不同,劃分的住宿條件也有差彆,橙級異化,排在紅級之下綠級之上,住宿標準是八人一間。
這間逼仄的屋子,顯然是白鶯的母親為了能和白鶯單獨生活而額外征用的。
現場雖然被清理過,但清理的並不完全,除了地麵上的一灘血痕還在,其他的,一時倒也看不出什麼。
“咦?”範園突然驚疑一聲,“奇怪。”
“你有什麼發現?”寧欣看不出這裡有什麼奇怪之處。
範園一指地麵“沒有血腳印,從這裡一直到外麵都沒有,難道感染者有意識不去踩血跡?為了避免走到外麵時留下血腳印被人發現?”
聽到這話,寧欣心中頓時一凜,它們,是有意識的?那些異化局的教授們不是說,感染者隻是一具具行走的屍體,根本沒有自主意識?
一個恍神的功夫,範園已經走了出去,寧欣跟出去的時候,她已經與一個電梯工人攀談起來,距離有些遠,兩人說話的聲音又不大,夾雜在電梯施工的聲音裡,寧欣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
“聽小團子說,你覺醒後,什麼都不記得了。”隊長的聲音突然在她身邊響起,寧欣忙扭頭,她竟然沒有察覺到她的接近。
這種危險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寧欣稍稍退開一步,拉上房門,不想再看到滿屋的血跡。
她不算什麼都不記得,至少“我還記得自己叫寧欣,安寧的寧,欣欣向榮的欣。”
隊長略有深意的看了寧欣一眼,然後便不再看她。
“你就從來沒有想過,你失去的那些記憶都是什麼?”
“?”寧欣搖了搖頭,“他們給我看過工地的視頻,說我以前是他們中的一員——”
“嗤。”隊長突然輕蔑地笑了出來,一雙銳利的眼盯上寧欣,“在這樣的世道裡,他們告訴你的你便信了?如果我告訴你,你活不久了,你會信嗎?”
寧欣一怔“你,為什麼——”
在她的印象裡,這個他們敬畏有加的隊長,一直對她態度溫和友善,從不曾以這樣的態度對她說過話,如今避開範園,過來跟她說這些,不知是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