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欣,跟大家一起活下去。我喜歡你,與你無關,但能看到你為我流淚,我很開心。謝謝你。”這一刻,看著他的眼,寧欣也突然讀懂了他想要說的話。
“不——”一落到地麵,寧欣立刻衝回閘門。
閘門已經關閉的隻剩了一條縫隙,連手臂都伸不出去,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
什麼他喜歡她,與她無關?什麼看到她為他流淚,他很開心?寧欣恨不得此時眼前的閘門是不存在的,她要把他抓回來,然後狠狠地敲醒他,告訴他,為喜歡的人赴死這種事,尤其是為沒有得到回應的喜歡,更尤其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是她,是不值得的,是根本不值得的!
她隻想讓他活著,不想知道他對她有什麼樣的情愫,一點也不想。
寧欣捶了兩下閘門,還在閉著眼睛的她,神色忽現狠厲。
所有的精神力錐被她擰成一股,對著外麵的密匙開關紮了進去,確認開啟閘門的開關損壞後,她將精神力收回,閘門也在這個時候嚴絲合縫的關閉了。
“你沒事吧。”齊美麗站的位置距離閘門最近,此時發現寧欣低沉的有些反常。
曾經,在與感染者戰鬥的時候,他們也經常出現人員傷亡,但傷感歸傷感,接下來的路還是要繼續走的。
現在,感染者換成了潛種,換成了敵人,道理也是一樣的,齊美麗不相信寧欣不懂。
“沒事。”寧欣深吸了一口氣,垂眼看地,用眼皮將自己的心緒擋住。
“接下來,直走嗎?”禾泱泱他們很快發現,視線之內,隻有一條長直的通路可走。
寧欣知道大家都在等著她的“地圖”,她再抬眼,已經看向前方“直走,向上。思綾給的提示,我們的出路在上麵。”
看到大家依言前行,寧欣故意落在後麵,又回頭看了看閘門的方向。
“李煥沒過來?”是青山在問她。
“他死了。”寧欣聲音有些木。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平靜地談論另一個人的生死,而那個人還是會默默喜歡她的人。
是因為見了太多的生與死?還是因為她的手上已沾染了太多的生命?也或許是因為,生與死在末世,本就是可以隨意談論的,她不過是,在適應這個世界而已。
“他的名字,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會銘記。”青山沒有問她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淺淺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
名字——將會被銘記。
寧欣想到範園倒下的時候,她說過同樣的話。
腦海裡像是有電流通過,眼前出現了許多虛幻的人影,周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虛弱脫力感一旦升起,勢如決堤。
毫無征兆的,異化恢複期在此刻到來。
“前麵的第一個岔路右轉,有梯子,一直向上——”隻來得及再說這樣幾句,寧欣就失去了意識。
她不知道離她最近的青山有沒有聽到她的話,但她的意識已經不允許她再想這許多了。
“我背她。”寧欣昏倒後,青山將她背起,模糊中,似乎聽到她輕喃了一句“小團子”。
除了青山沒人聽清,但聽清了的青山也裝作沒有聽清。
隻是在沒人注意的地方,青山的手臂僵了僵,然後,他的眼裡閃過一抹痛色。
“走吧。”他說。
而此時趕路的幾人不會知道,就在閘門完全關閉的同時,李煥不知從哪得來了神助之力,抱住小花的同時,他的手拽開了她的作戰服。
失去了連體作戰服的遮擋,小花的身形完全顯露出來,黑滑的長發散落,墨綠色的發夾滑到耳際,她的麵部輪廓也更完整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李煥覺得自己像是被人速凍了。
“隊,隊長——”身為長年待在鬆樹領基地的一員,他雖然與異化小隊的隊長交集不多,但或多或少的,總是遠遠近近的看過那幾次。
李煥的聲音還未落地,那把毀了他藍抗的刀就已經到了。
小花收刀而立,怔愣地麵向閉合的閘門,不知名的淚水又一次衝淡了她臉上的血汙,針管的位置很疼很疼,可為什麼,她覺得胸前的位置,有更難以忍受的疼?
被精神力錐毀壞的閘門開關正在被潛種們恢複著,楊倫幾人遠遠地看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在“空氣”中流轉,並不上前。
比較難得的是,剛才那樣大範圍的精神力攻擊,薩德竟然沒有被傷到,此時,他站在楊倫身旁,當然,楊倫他們是看不見他的,他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急著去追他們,這條路通向頂端,是條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