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著春江,隨著波浪閃耀到千萬裡,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了明亮的月光!
江水曲曲折折地繞著花草叢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著開遍鮮花的樹林,好像是細密的雪珠在閃爍。
月色如霜,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江水、天空成一色,沒有一點微小灰塵,明亮的天空中隻有一輪孤月高懸空中。
江邊上什麼人最初看見月亮?
江上的月亮哪一年最初照耀著人?
不知江上的月亮等待著什麼人?
鴻雁不停地飛翔,而不能飛出無邊的月光。
月照江麵,魚龍在水中跳躍,激起陣陣波紋。
江水帶著春光將要流儘,水潭上的月亮又要西落。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霧裡,碣石與瀟湘的離人距離無限遙遠。
不知有幾人能趁著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搖蕩著離情,灑滿了江邊的樹林。
司空無衣恍惚想起,她年幼時也曾學過箜篌,當時的樂曲師傅還誇她天資不凡。
隻可惜,司空無衣對樂曲不感興趣,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彈奏過。
如今她倒是起了彈奏的興致,就不知道她的手法有沒有生疏了。
司空無衣伸手抱起雪玉箜篌,在她的手觸碰到箜篌的時候,樂曲戛然而止。
司空無衣輕笑一聲,“還是個膽小的箜篌。”
司空無衣抱著雪玉箜篌走到樂器鋪前方,將箜篌遞上前。
“店家,這把雪玉箜篌我買了。”
樂器鋪店家拿起雪玉箜篌仔細查看,疑惑道“可是姑娘,這把雪玉箜篌不是小店的啊。”
司空無衣愕然,指著雪玉箜篌剛才的位置。
“怎麼會?它剛才就放在那裡,還在自彈樂曲,店鋪裡的人應該都聽到了。”
店家更疑惑了“那裡一直是空置的啊,從未聽過什麼樂曲。”
店鋪裡的其他人也紛紛說,沒有聽到什麼樂聲。
司空無衣想到雪玉箜篌彈奏時無人注意的情景。
終於確信隻有她一人聽到了箜篌聲,看到了這把箜篌。
雖然店家說箜篌不是他店鋪裡的,但司空無衣沒有白拿東西的習慣,還是給他付了琅石。
司空無衣懷抱箜篌,手提太陽燈籠,又走到了放花燈的河邊。
河邊的人潮已經散去,隻剩下寥寥幾人。
司空無衣見河邊多了許多小舟。
她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時辰,原來是明月樓快要開樓了,這些小舟便是開往明月樓的。
她與沈長風約了在明月樓見麵。
司空無衣還沒有從月神的濃重悲傷裡脫離,心中彌漫著感傷。
她已經沒有了遊玩的興致,索性早早去明月樓等沈長風。
司空無衣走到了一隻小舟前,對站在船尾、頭戴草帽的中年男子說道“船家,我去明月樓。”
中年男子將船靠近岸邊,呲牙一笑。
“好嘞,六十塊琅石,姑娘請上船。”
司空無衣提步上船。
她將琅石遞給中年男子後,在船頭站定,賞這無邊夜色。
中年男子劃動船槳,小舟在夜色中啟航,向著河對岸的明月樓行駛。
融融月色下,河麵泛著淩淩波光,似熠熠生輝的水晶。
有細碎的水珠滴落到司空無衣的發鬢上,她伸手接住了幾滴水珠,抬頭望向天空。
隻見無邊夜色中,一片煙雨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