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龍行!
當奧莉雅從薩溫的洞窟裡走出,現身在眾人麵前的時候,薩溫的父母臉上出現了完全不同的神色。薩溫的母親長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而薩溫的父親則是臉上寫滿了陰晴不定教人難以琢磨的神情。
薩溫卻是一臉的得意,能把這麼大一個活人魚帶進龍巢,以前大概從來沒人乾過,他薩溫在這方麵可以算是龍族的第一人了。同時薩溫也很慶幸哥哥都伊爾不在這裡,否則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就難以預料了。
“好了,都到書房來吧。”凱伊斯維德的話打破了眾人間的尷尬,大家跟在他的身後魚貫進了書房。
等眾人坐定,凱伊斯維德環顧了一圈,然後說道“關於會麵的事情,我答應了。”
此話一出,薩溫心頭的一塊大石頓時就落了地,沒想到父親這麼通情達理,這可真有些顛覆薩溫以往對父親的印象了。奧莉雅也是暗暗送了一口氣,自己被折騰的要死要活,總算是有了一個好結果。但薩溫的母親卻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丈夫答應了什麼。
凱伊斯維德轉頭對一臉茫然的妻子說道“待會兒我再跟你細說。”
“不過我也有幾個條件。”凱伊斯維德話鋒一轉,對奧莉雅說道“首先,會麵的時間和地點由我決定。其次,會麵的時候隻允許你們國王一個人來。如果不答應的話,那麼會麵的約定就算作廢,請你替我把話傳達給你們的國王。”
奧莉雅點點頭說“明白了,我一定會轉達給國王陛下。可是國王陛下的答複該怎麼告訴你們呢?”
凱伊斯維德早已想好了辦法,他回答道“我聽說薩溫已經邀請了你們的公主參加舞會,你們國王的答複就由你們公主帶過來吧。如果你們的國王答應了我的條件,我會讓你們公主把會麵的時間地點帶回去,你看這樣可以嗎?”
奧莉雅聽了凱伊斯維德的話,又在心裡過了一遍,覺得這個辦法確實很好,於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凱伊斯維德提出的辦法。
凱伊斯維德吩咐薩溫悄悄把奧莉雅送走,單獨留下了妻子,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遍。蕾尼希雅聽完丈夫的講述不禁感到憂心忡忡,人魚國王的要求不知背後隱藏了什麼目的,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丈夫在龍族中的地位。
蕾妮希亞把自己的擔心對丈夫一說,凱伊斯維德卻搖頭道“其實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懷疑人魚族和鮫龍族在背後搞什麼鬼,說不定龍族要迎來一場災禍。”
蕾妮希亞有些不解地問“既然人魚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為什麼他們的國王還會提出私下會麵的要求?”
凱伊斯維德說道“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人魚國王很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你彆忘了,人魚國王頭頂上還有個皇帝呢。”
“你是說這是整個人魚族和鮫龍族……”蕾妮希亞說到這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她也意識到這次的問題可能有多嚴重了,要是整個人魚族和鮫龍族聯合起來對付龍族的話,那麼龍族麵臨的就不僅僅是麻煩了,很有可能是一場滅頂之災。
“唉,看來龍族必須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了。”凱伊斯維德長歎道。
長久以來,凱伊斯維德一直是議會裡的中立派,努力協調各方麵的矛盾,讓龍族能夠始終保持統一。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龍族向來眼高於頂,彼此誰也不肯服誰,能保持到現在沒有分裂已經是個奇跡了,這固然有環境的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高層的不懈努力,比如凱伊斯維德。
現在凱伊斯維德預感到龍族可能會遇到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也許為龍族找一條後路才是最保險的辦法。一想到這裡,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回歸派”的主張。所謂的“回歸派”是龍族中一小部分成員,他們一直主張龍族應該回歸陸地,回到他們祖先曾經生活過的陸地世界,然而這樣的主張在安於現狀的龍族中支持者寥寥。“回歸派”的主要領袖不是彆人,正是瑟蕾希的父親,薩溫的老師——奧希裡斯。
若是以往凱伊斯維德也並不認同奧希裡斯的主張,但現在的他隱約感覺到一場危機即將來臨,或許回歸大陸的確是一個值得考慮的選項。凱伊斯維德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回歸大陸是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想法,目前一切還未確定,他不想讓自己被某一種主張左右了自己的想法,否則便不能客觀地做出評價。
凱伊斯維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你不用想太多,現在一切都還未知,等我和人魚國王見麵後再說。”
蕾妮希亞點頭說道“唉,也隻能這樣了。”嘴上說著,但她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麻煩事,薩溫要帶一個人魚公主去參加舞會,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引發什麼樣的議論,一想到這裡蕾妮希亞的心情頓時又沉了下來。
然而不管蕾妮希亞一家的心情如何,該舉行的還是要舉行,終於到成人式的日子。成人式是龍族內部的一件大事,這樣的典禮並非每年都會舉行,往往是多年會舉辦一次。龍族的壽命悠長,因此成長過程也很漫長,要舉辦一次成人式總得等到湊夠了足夠的數量才能舉辦,這一等往往就是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不過這一屆成人式並沒有讓龍族等的太久,距離上一次成人式不過短短的七八年,而且這次參加成人式的龍族在數量上也創下了一個紀錄,龍族正迎來曆史上少有的人丁興旺的時代。
龍族的成人式按照古籍記載本應該十分複雜,然而自從遷居海洋以後這樣的儀式便簡化了許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項便是把參加儀式者的名字正式記入龍族的族譜,從此以後他或者她便是一頭真正的巨龍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個環節才是大家真正感興趣的,那就是第一次化出人形。雖然幻化人形和儀式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龍族成員都自覺地遵守著這項傳統,不經過成人式絕不化成人形。
當正式的儀式進行完畢時,滿場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數以百計的龍族齊聲呐喊,其威勢足以震撼山嶽,若不是儀式舉辦的地方是在龍巢深處一個的巨大洞窟中,單是這一陣歡呼聲就能把無數的海洋生物給直接嚇死。
馬上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時刻,剛剛經曆了成人式的年輕巨龍們紛紛叼著事先準備好的衣服躲進了周圍的洞窟,他們將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裡完成第一次幻化。幻化的方法大家早就學過,隻要是背上長出了棘刺的龍族都能輕易做到。
在一個相對狹小的洞窟裡,薩溫正按照父母教給他的方法準備進行第一次幻化。
“集中精神,當你的內心完全平靜下來以後再開始進行,否則會變成一個醜八怪的。”事先母親反複交待過。
而哥哥都伊爾則說“幻化的時候一定要繃緊肌肉,這樣才能變地高大強壯。”
父親卻說“你將要變出的人形,取決於你的內心,精神高尚的人才能擁有賞心悅目的容貌。”
薩溫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第一次幻化很重要,它將決定此後一生中的人形容貌,雖然龍族可以隨時在原形和人形中自由變化,但容貌卻不會改變,第一次是什麼樣,以後都是什麼樣,所以第一次就顯得格外重要。薩溫對這一刻期待已久了,他可不想冒冒失失地把自己變成一個外貌猥瑣的人,所以他決定認真聽取母親的建議,一定不要忙中出錯,弄出讓自己後悔的容貌來。
就在薩溫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集中精神的時候,外麵已經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看來已經有性急的家夥完成了幻化,薩溫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頓時又被打亂了。
“不要急,不要急,時間還多的是……”薩溫默默在心裡說著“最好的都是在最好,讓那些性急的家夥都變成醜八怪吧。”
外麵的歡呼聲一陣又一陣的響起,不斷有剛成年的巨龍第一次以人類的麵目出現在大眾的眼前,每出現一個,便會響起一陣歡聲如雷的喝彩。
當歡呼聲變得越來越少的時候,薩溫感到自己終於平靜下來了,精神變得空前集中,周圍的一切再也不能對他造成影響。
薩溫知道,是時候了。
“變!”薩溫輕聲說道。
話音一落,眼前的時間忽然變得一陣扭曲,身體一下變得軟綿綿的,仿佛要被溶化了一樣。薩溫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害怕,害怕自己一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幸好整個變化的過程隻是短短的片刻,很快他便恢複了知覺,一切又變得熟悉起來。
當眼前扭曲的世界終於恢複了正常,薩溫無比驚異地發現,自己身處的洞窟竟變得如此高大而又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