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小嬌妻!
容筆看向宮內眾人,特有的尖細嗓音卻不顯突兀,高聲道“聖上駕崩,還不忙碌起來,在這裡一個個死人似的做什麼呢!”特地看了皇後一眼,想讓皇後安心,但皇後並沒有給他任何眼神。
大殿之內眾人心想,大勢已去,既然容公公都這般發話了,隻得行動起來,卻也提心吊膽的,唯恐之前動手傷了那兩個士兵的人又出手。
看見眾人忙碌起來為大行皇帝擦身安置,容筆也跟上了大皇子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大殿之外走去。
大殿之外,二皇子身後不僅有文武百官,更有從彆處調撥過來的士兵。話說為何二皇子來的如此慢,卻是因為整個京城周圍最近的駐軍是五軍都督府所轄製的軍隊,就屯兵在京城外五十裡之地,其他駐軍最近的都在兩百裡開外。而駐軍沒有手令不得隨意離開駐守之地,因此二皇子在得知大皇子帶著軍隊逼宮之後,才敢讓支持他的武將帶領駐軍前來勤王,這之間行軍的時間差彆實在太大,還好皇宮之中有禁衛軍,有暗衛,皇陵附近有死忠於皇上的皇陵守衛,在所有這些全部都算上,他們都險些沒有及時趕到,還好,還好母親拖住了,隻是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麼樣了,二皇子心中忐忑,麵上卻無比鎮定。
眾人隻見大皇子一身血汙的出了養心殿,在養心殿門前站定,身後跟著出來的是皇上身邊的秉筆大太監容筆,一時,大殿之前安靜了下來。
“本皇子聞聞曦嬪叛亂謀反,前來勤王,誰知道,還是來遲了!”養心殿之下明晃晃的大燈籠映照出大皇子臉上的悲戚之色,“父皇,殯天了!”
百官早在入宮的路上就已經聽見了喪鼓的聲音,知道先皇已經殯天,所以此時聽來並不覺得意外,隻是有不少感念先皇恩情的大臣忍不住鼻頭酸澀。
“大皇子殿下手握血汙長劍,從養心殿內走出,依下官看,這亂臣賊子怕不是大皇子您吧!”有一個年輕的聲音從人群之中傳出。
大皇子怒斥,“何方狂徒,胡言亂語!本宮身上血汙那是保護父皇,擊殺反賊所染!”
“我等百官皆未看見,到底是擊殺反賊,還是擊殺禁衛軍誰也不清楚,反倒是這裡守著對我等百官怒目相向,殺紅了眼的人,都是五軍都督府的人!而倒在地上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是禁衛軍,就是先皇的貼身暗衛,還有更多的是身著玄甲的皇陵衛!到底是我等所言為假,還是殿下在說假話?”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中立馬出現了附和的聲音,質疑之聲越來越大!大皇子眼見局勢就要不能控製,連忙高聲道“這不過是反賊的障眼法罷了!爾等愚昧居然也能相信!父皇早就屬意於本宮,但顧念於皇後娘娘這麼多年的情分,不忍傷了皇後娘娘之心,這才一拖再拖沒有立儲,而傳位詔書早就寫好,交給了容公公,容公公最得父皇倚重,爾等還能質疑?”
大皇子此言一出,的確讓四周議論的聲音小了不少,他不由得在心裡又一次感激黃師傅,幸好他想到要將傳位詔書交給容筆,否則這會他就算拿著傳位詔書,隻怕也會被這些人冠上亂臣賊子的罪名,這位能不能上還是兩說。
容筆聞得此言,向前一步,與大皇子並肩而立,卻離大皇子遠了一些,他一直在算計什麼時候公布聖旨內容最為妥當,要說皇後娘娘也真是的,明明已經這麼妥當了,大殿之內明裡暗裡都是她老人家的人,還要忽悠著大皇子演這麼一出,這分明是想要將大皇子殿下的腦子和臉麵都按在地上摩擦嘛。可憐這大皇子居然還什麼都不知道,想到這裡容筆憐憫的看了大皇子一眼。讓大皇子一頭霧水,不知所以。
就在此時,一直在大殿之內尋找機會的皇後娘娘,見那兩個士兵失去了戰力,而大殿之內那些內侍宮女認了命在忙碌先皇的事,沒有人能夠幫她,當初她為了能夠隱藏得更久一些,避免人多眼雜,身邊得力的人也都沒有帶,如今隻能自己想辦法了。暗處的那個人雖然她不清楚為何要對大皇子出手,但很顯然是幫她的,她的兒子還在外麵,她沒有理由放棄,就算是有傳位詔書,他大皇子想要上位也沒有這麼簡單。
容筆正準備打開詔書時,大殿之內衝出來一人,沉聲嗬斥“無恥反賊,還敢在養心殿前顛倒是非!此間之事到底是為何,你心裡難道沒有數嗎?你這般倒行逆施,以為就能上位登基嗎?你也太小看我朝的文武百官了!”皇後中氣十足的幾句質問振聾發聵,讓原本議論聲小了的百官心底的信念堅定了起來。
“這倒在血泊中的分明是最忠於先皇的禁衛軍、暗衛還有皇陵衛,可以說天下人叛亂了他們都不會叛亂,若是認反賊為正,那不就是認這些守衛先皇的人為反嗎?忠義之士為了一片忠心守衛先皇,最後還要被定一個反賊的罪名,這朗朗乾坤豈不是再無清明?等到後世之人說起,我等豈不都要被指責一句昏聵無能,忠奸不分?”百官中有蒼老的聲音高呼,無數人應和。
“二皇子殿下,您發話,隻要您一句話,我等定要誅滅此賊,為先皇報仇!”又有人說。
二皇子看著養心殿前一臉憔悴的母親,是,此時百官激動,群情振奮,隻需要他一句話,大皇子就是亂臣賊子,可,也隻需要他一句話,在群狼環視之中的母親,隻怕也是性命難保。
皇後自是了解自家兒子的,隔著人群看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管她。但二皇子不能,他如若不管她,那與大皇子何異。他看向他的老師柳祭酒,柳祭酒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將這一切看得分明,他也皺著眉頭,和二皇子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不可動手,此時動手,就算是被百官裹挾,但皇後隻要遭遇不測,這等罪名就要算在二皇子的頭上。見老師也是這般想法,二皇子的繼續關注場上,想著如何才能在救下母親的情況下,拿下大皇子。
站在一旁的大太監容筆見皇後這般反應,一頭霧水,先前在大殿之內哄得大皇子相信了傳位詔書中是大皇子,他還能理解,畢竟哄得大皇子自己讓他宣讀詔書,最後卻不是大皇子,這種反差隻怕是直接能將大皇子逼瘋,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但現在這般爭辯又是為何?容筆心中思索,畢竟是能夠將大皇子玩弄於股掌之上,掌控整個後宮之人,這般做法隻怕自有深意。
大皇子眉頭緊皺,眼前的局勢於他而言太過不利,他看向他帶來的將士,先前一直在戰鬥倒還好,後來得勝又休息了片刻,這會子身上的疲倦和傷痛隻怕達到了最高點,就連對外擺著的戰陣都不成形,要是打起來,隻怕難有戰力。更何況外麵圍著的是文武百官,這些人甚至都不能動他們,動了,那他就真是孤立無援了,天下皆反他了。不過還好,還好他的傳位詔書是“真”的,雖然這會子局麵並不是最合適的,但卻也沒有辦法再拖了。他故作平靜的看向容筆,高聲道“還請公公宣讀父皇臨終詔書!”
容筆緩緩點頭,看了一眼皇後,隻見皇後冷冷的盯著他,心裡的佩服更是五體投地,娘娘演技真是好,居然不露任何端倪,大皇子敗得不冤。
“文武百官接旨!”容公公手舉聖旨,高聲說畢,文武百官,所有將士,大皇子,二皇子以及皇後,願意的,不願意的,心有不甘的,能在這裡的百官都認得,容筆手中聖旨的模樣。
“臣(兒臣\妾身)接旨!”
“天順三十九年春……皇貳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尊典製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在容筆打開聖旨之初,他不疾不徐的聲音落在大皇子的耳中,隻覺得心內大安,可當他聽見傳位與“皇貳子”之時,整個人顯示震驚無比,呆愣在那裡,不對,黃師傅是他的人,容筆,肯定是容筆這個死太監想要使壞,在容筆宣讀完聖旨,幾方歡喜幾方憂之時,大皇子衝了上來,“你這太監認不得字嗎?詔書之上分明是傳位與我,你這是篡改聖旨,你今日死罪難免!”
容筆卻未爭辯,隻是及時躲開了他的攻勢,聖旨翻轉朝向百官,高聲道“請文武百官見證,內臣手中聖旨確實是聖上親自交給內臣的,內臣宣讀詔書數十年,也從未出現過錯宣詔書這等錯處,請大人們細看!”
文武百官到了現在,哪裡能不知道大勢已定,已經不容大皇子再次狡辯,有人中正平和的聲音道“請公公妥善保管傳位詔書,等拿下亂臣賊子之後,再布告天下!”說話的赫然是內閣首輔顏大人,此人是從先皇還在潛邸之中就追隨的老臣,身後並無家族牽絆,一心隻在國家百姓之上,不結黨不營私,隻遵聖命,二皇子先前來時,有請人通知這位首輔,卻沒有指望他能說什麼,如今他一開言,那就是蓋棺定論。讓支持二皇子之人,驚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