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質和雙悅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此事高麗君臣自認已做得很隱秘,隻三天時間,既已將萬在周遼戰爭中,自遼地逃入高麗境內的渤海國遺民轉移乾淨,不想竟然還是被大周所偵知。
二人都道:
“回稟陛下,並無此事,遼國如今即將被陛下大周所滅,領土人口,皆歸於陛下大周,高麗曆來乃中華皇朝之藩屬國,豈敢與陛下大周爭奪百姓?”
柴宗訓輕揮了揮手,道:
“你二人且退下罷。
此事等朕與朝中大臣們商議些時日,再議。”
申質和雙悅無奈,隻得向柴宗訓行禮後,隨禮部官員一同退出了大殿,被安置在皇宮前院的“四夷館”中住了下來。
二人每天盼著能得大周皇帝頒旨冊封高麗王治為國王的詔書,哪知一直住了個多月,並不再得大周皇帝召見,不免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些天來,柴宗訓與眾臣商議後,均覺遼國即將被完全征服,而高麗君臣曆來野心不熄,一致讚同由皇家海軍攜龍驤軍自海上出征高麗。
此時,東北對遼戰事已攻克了超過三分之二、一百二十個州府,而河套七州的平叛,也已接近尾聲。
曹光實的第十一兵團和符昭願的五萬夏州軍,自四月平叛以來,曆二十餘戰,已清剿了銀、固等五州的十三萬黨項反賊,目前正在最後的二州綏州和宥州作戰。
這些黨項反賊皆是各地豪強起兵,募家丁平民而成軍,武器亦是民間鐵匠鋪怱忙打製的刀槍劍戟之屬,一遇大周虎狼之師的龍驤軍,立時慘敗。
幾個月的戰事下來,周軍戰損不過三千人。
到九月二日的時候,柴宗訓接到了皇家海軍大都督管冒的奏折:
皇家海軍經一個多月的準備,第一艦隊千艘風帆戰列艦及十萬名海軍將士皆已整理好軍備糧草待發。
於是,九月五日未時,柴宗訓在皇極殿召見了高麗使臣中的副使雙悅,李沆侍立在側。
雙冀已於開熙二十年(九七九年)病死,其長子雙悅仍得高麗國王信重,繼任為司徒。
見禮後,柴宗訓笑道:
“雙愛卿,朕聽說自汝父雙冀自我大周出使高麗,因病滯留,甚得高麗國王重用,不但賞賜良田豪宅,並奪當地豪門富戶之妻女妻之。
汝父子得司徒顯職,亦將我中華的官製、禮儀、科舉等,傾囊相授於高麗,是這樣麼?”
雙悅趕忙道:
“回稟陛下,臣家族皆賴陛下大周之洪恩!
高麗本是蠻荒野蠻之地,對我中華禮儀典章製度欣羨不已,是以對出自天朝上國的臣父,備加重用。”
柴宗訓微頷首,道:
“雙愛卿尚牢記本是漢人、自汝父時即是朕大周之臣,尚不算忘本。
朕如今即將滅亡遼國,一統大草原。
雙愛卿,以為朕之功業比諸漢武帝如何?”
雙悅遲疑片刻,道:
“陛下乃我中華不世出之聖君,登基二十餘年以來,結束了長達六十多年的分裂亂世,統一了中國。
前幾年不但收回了河西走廊、剛分離自立的安南,更是派軍征服了中亞霸主喀喇汗國,二百餘小國求為大周附庸,如今更是滅亡遼國在即,為大周拓地何止萬裡?!
漢武帝繼承文帝、景帝之基業,承平日久,本已積累了巨額國庫,啟用大將衛青、霍去病二人,北伐匈奴數十年,雖封狼居胥,然國內百姓人口銳減、困頓不堪,“有秦時亡國之實,而無亡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