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吭哧了一會，“我也說不清那專業的話，反正就說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心臟就沒長好，缺了一塊還是有個洞啥的！”
很巧，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先天室間隔缺損，與小哈瑞一個病。
“小瑾，我們也不懂，就尋思著問問你，這手術難度很大嗎？你老師知不知道咱們省城這幾家大醫院哪一家最好？哪一家有好大夫，能做這個手術！”
程瑾尋思半陣，“王大娘，讓棒棒一家來京市吧！我來安排，這邊正好有一個和棒棒一樣的病人，病人身份比較特殊，京市幾個大醫院聯合手術，我會想辦法把棒棒作為病例一起放進去！”
“啊！去京市，那可不行！”那頭的王大娘一聽這話有點著急。
“你孫爺爺指定也不能去，你才去那邊上了幾天學，無依無靠的，不能給你找麻煩，更不能麻煩你老師，老師再好，那關係得留著自己用，一個人在外麵不容易，多留個心眼，光幫我們打聽打聽就行！”
程瑾有些動容，街道裡的人都很有人情味，是打心眼裡為她好，在她最冷漠對人的那幾年，就是這些大爺大神一點點，把他的心捂熱的，鼻頭酸澀，不知不覺說話帶上了尾音，“大娘，我想你了！”
“哎！”那頭王大娘突然也卡頓了，在自己身邊養了六年的孩子，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眼眶有點熱，“想了，假期就回來，你那房子，我每周都給打掃，回來就能住！”
“嗯！我前兩天又給你們郵去的花樣子，收到了嗎？”程瑾發覺這裡的情緒把王大媽帶的傷感了，趕緊轉移話題。
“收到了，你手咋那巧？上個月你寄來的那幾個，賣的就特彆好，大家都忙不過來，這回這幾個，更是杠杠的漂亮！”
“咦！你又給我轉移話題！”王大娘突然反應過來。
“我剛才說的事兒，你得認真記著，不能太麻煩人，大城市裡人情比紙薄，用一點兒少一點！”
旁邊的王老爺子不願意看見彆人弄的大孫女難受，而且也想感謝一下這一幫對孫女好的老鄰居，接過電話。
“你好呀！我是程瑾的爺爺，放心的讓病人來這邊吧！我孫子就是軍區總院的醫生，我來安排！”
聽見話筒裡換了個人，王大娘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滿臉的不高興，語氣也變得冷冰冰，甚至有些激動。
“你說你是小瑾的爺爺？小瑾母女倆孤孤單單那麼多年，你們都乾啥去了？孩子多苦啊！沒爹管，娘又走的早，你們太沒良心！這麼好的孩子，差一點就被你們毀了，現在可好，我們小瑾出息了，有前途了，你們一個個都蹦出來，欺負我們沒人，我告訴你，我們整個街道家家戶戶都是小瑾的娘家人，想占小瑾的便宜沒門！想拿莫須有的親情血緣，困住小瑾更沒門！唉，我這個暴脾氣，也就是你們不在身邊，要不然我就……”
程瑾扶額，她趴在王中和耳邊想插幾句，硬是沒插進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和中開懷大笑，差點把眼淚笑出來，“她王大娘，您今年多大啦？”
“58了，咋了？你打算以勢壓人？”
“沒有，沒有，我就叫你一聲大妹子吧！爽快人呀！你這一串連珠炮，厲害！”
“謝謝你們關心我家小瑾！也謝謝你們整條街的人，我和小瑾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我們投緣，我把她當親孫女疼，我也後悔呀！沒能早一點遇到這孩子，讓她吃了那麼多苦，不過，你們大家給的溫暖，她都記著呢！我餘下的年歲一定加倍疼惜她，我給你做個保證，做不到，你就罵到京市來！”
“啊！不是親的！你說我罵錯人了？你不是那家人？”
哈哈哈……
“不是，我可不是那一幫有眼無珠的人！”
“老爺子說的好，對不起，對不起啊，我這腦子就一根筋，說了不好聽的話，都是我的責任，跟我們小瑾沒有關係啊！”
“沒有，沒有……”
兩個差著輩分、差著身份的人在電話裡聊的不亦樂乎，天南地北、生活的進步、工廠的忙碌、程瑾學生時代的各種美談，一直聊到電話低電量提示，兩人還意猶未儘，還互相留了電話號碼，打算下次再聊。
王老爺子的笑聲都傳到了大門外，離著家很遠，就能聽到動靜。
“爺爺是遇見啥喜事了？高興成這樣！”
王淵博進來，嘴角還帶著淤青。
程瑾稍微一打量，滿頭黑線，“六哥，我給你的藥呢？嘴角這傷早該好了！”
“嗬嗬，我專門沒用，這個傷得好的慢點，這是軍功章，得多戴幾天！”
“你這一家打的還有功！”
哈哈……
“那是當然，沒看見這兩天我在家裡的待遇都不一樣，老爺子親自點名表揚過的，那叫一個光榮啊！”
“嗯？你不是外訓了嗎？怎麼知道我打架？”
王淵博終於尋思過味來，“有人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