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飛看著那些書，字還是密密麻麻的字，可她讀起來，卻並無過去那種醍醐灌頂的明智之感。
她隻覺得——
憋悶！
文高飛想要重讀過去那些讓她身心舒暢的書，可文老爺卻說那些書不是女子該讀的。
父女大吵一架，文高飛被強硬帶回小院。
她想拜托認識的仆役幫她買，可她卻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一張熟悉的麵孔。
在她院子裡乾活的婢女，在聽聞她的請求後，隻是為難地拒絕“大小姐，老爺不讓的事，你就彆做了！”
不，這不對。
文高飛想說，娘親還在時，即便娘親不讓，可若她說得有道理，能說服娘親，也會讓她去做。
然而現在，她說得再有道理，哪怕將父親辯得啞口無言，父親也不會被她說服，隻是會大吼著讓仆役將她拖回小院，禁止她做任何事！
文高飛覺得，她好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被人鎖住了翅膀，再也無法高飛。
紀清晝看著文高飛從童年時的明媚飛揚，成大為陰鬱內斂的女子。
這一年，她十六歲。
文老爺將她叫去中心的青雲苑——
如今已經更名為光複苑。
光複便是文老爺的名字，他原來叫陳光複，是外地一名家境貧寒的書生，聽聞文府招婿，便上門自薦。
陳光複相貌不錯，脾氣又好，一切依著文青雲，即便被文府刁難，也笑眯眯地接受。
文青雲見他老實，又讀過書，知禮儀，在一眾男子中脫穎而出，便選他為贅婿，更名為文光複。
“高飛。”
文老爺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露出滿意的笑容，“我為你選了幾位夫婿，你可以從中挑一個喜歡的成婚。”
“成婚？！”
文高飛不敢置信，“爹，我才十六，如此年輕，怎能成婚？”
文老爺皺眉“十六歲哪裡還年輕？再過兩年，你就是老姑娘了！哪還會有男子要你？”
“爹，娘招你進門時，她已經二十六了，即便如此，她在紋繡城中，已算成婚早的。”
文高飛辯解“我才十六，怎麼不算年輕？我還未曾接觸家中生意，不算獨立，現在成婚，太早……”
“你說什麼？”
文老爺忽然沉了臉，“唰”地站起，抬手一巴掌扇在文高飛臉上，“你爹我還沒死呢！你就惦記上家裡的生意了？”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文高飛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娘以前就說過，等我長大些，會慢慢教我這些……”
“她是她！我是我！”
文老爺冷冷打斷“女孩還是在家相夫教子更好，生意的事，讓男人來！等你招了婿，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會教他的！你在家什麼都不用乾，享福就行！”
頓了頓，文老爺又道“對了，高飛這名字太男人了，說出去不太好聽，我為你取了新名字，‘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從今日起，你便叫文高菲。”
文高飛瞪大眼睛“我的名字有什麼不好聽！那是娘為我取的！高飛高飛，寓意振翅高飛，遨遊天地！我很喜歡我的名字，我不要改！”
“你不改也得改！高飛是男人才會取的名字，若是請帖上寫著你與你丈夫的名字，大家還以為是兩個男人成婚，那樣成何體統？”
文老爺叫人進來，摁住想要爭辯的文高飛，冷冷道“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務要處理，沒空與你閒扯，你準備準備，晚些時候你的未來夫婿們就會上門，你自己挑個喜歡的。”
“我不要改名字！我不要成婚！爹！爹——”
文高飛想要抗爭，可最終無論她如何大喊大叫，如何扭打掙紮，還是被仆役拖走。
到了午後，管家來通知她“小姐，姑爺們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