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仰脖一口喝儘。小狐也坐到位子上,端碗抿了一口酒算是回禮。
奎木狼卻也皺著眉,一臉不解的看著我,“不是,你不是說她不是來祝壽的嗎?”
“現在怎麼百萬妖兵來了,還真的是來祝壽的?”奎木狼一臉憨傻,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還沒說話,小狐卻忍不住拍了奎木狼腦袋一巴掌。
“當時你找我單挑就看你傻兮兮的,現在更傻了。”小狐笑道,“我是凶婆娘,也是小狐,更是我家悟空的師娘。我說拜壽,當然是來拜壽。”
奎木狼挨了一巴掌,老實了許多,就連那哈士奇精也不敢說話了。
我見那哈士奇精還一臉後怕的摸了摸自己屁股,似是怕小狐再給他踹一腳。
五哥四個也紛紛舉杯,算是迎接小狐。
我看小狐如今這有些陌生卻又透著幾分熟悉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小狐,你怎地……變成了這凶婆娘?”
當年那小狐我雖說接觸不多,但是那和尚整天跟我講他當書童時和小狐雙宿雙飛的風流往事,我卻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那和尚描述的小狐卻是溫柔可人,賢惠有禮,當真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如今怎地變成了統領百萬妖兵,凶名遠播的凶婆娘?
並且還在短短五十年間,拉攏起一個就連二哥也不敢小視的勢力。
我一臉不解的看著小狐,伸手抓了抓腦袋上猴毛。
小狐目光幽幽的看著我,朝我笑笑。
“猴子,當年天庭一彆,好久不見。小狐先前在狐狸洞失禮了。”小狐輕聲說道,“要說凶婆娘這綽號……在西牛賀州這五十年,沒人知我是小狐,隻知南麵狐狸洞有一凶婆娘,身穿黑袍,修為奇高,手段狠辣。”
“服從她的,收歸手下。不服從的,便直接抹殺……這些年,我就是這麼過來的,一點點變成了凶婆娘,也憑借著這凶名和手段,招攬了百萬妖兵,硬生生建立起了如今的狐狸洞。”
小狐嘴角輕笑,端起麵前酒碗喝了一大口。
身旁的書生卻依舊呆呆坐在那兒,不知想著什麼。
我想起小狐那妖氣中的狠厲以及狠厲下隱藏的柔弱,不禁歎了口氣,已然明白過來。
小狐的道,是狠,是凶。當年天庭一戰,她身為大慈大悲觀世音,心腸慈悲,卻因為實力不足,被如來一掌抹去了因果、斷了性命。
而這一世蘇醒,整個西牛賀州,隻剩下她一人。凶和尚不在,我不在,唯獨留下她一個弱女子,獨自麵對這遍地妖怪,還有那蠢蠢欲動的天庭。
所以,她不再慈悲。從此,世間少了一個觀世音,多了一個凶婆娘。
順者昌,逆者亡。
所以,她憑借那狠厲的手段,孤身一人建立了自己的勢力,生生戳出一個百萬妖軍,崛起於這群妖橫行的西牛賀州。
為此,她將自己隱在袍子下麵,將自己的外貌變化得醜陋凶狠。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她披著那黑色長袍,頂著一身慘白月光,獨自走在山頭頂峰的時候。看著腳下繁華的山頭還有百萬妖軍,她的心裡卻沒有一絲喜悅。
滿是苦澀。
她,始終還是做不到冷酷無情。
她那麼努力的扮成凶婆娘,但她自己知道,自己始終是當年臥在書童膝上的那個小狐。
眉間那顆紅痣,始終未曾退去。
月光下那個身影,隨著狐狸洞勢力的一天天壯大,越發的孤獨,孤獨的近乎悲涼。
直到有一天,一隻猴子帶著一個書生,在狐狸洞山下大喊大叫。
看著那窮酸書生,她眉心那紅痣,如火一般炙熱。
她這才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裝下去,自己永遠都變不成凶婆娘。
於是那天,醜陋凶狠的凶婆娘死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妖氣中那絲詭異氣息,明明凶狠異常,卻又隱含一絲柔弱。
她始終都在強自撐著,世人隻知凶婆娘,卻不知那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