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爵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開始隔三差五寄信過來告訴她一些自己的瑣事。
難不成是要讓她幫忙保管,有朝一日整理出來投稿給出版社編成他的自傳?
今日也是如此——明明一會兒就要見到了。
李詩雅把信折好塞回信封裡,打開梳妝台旁的抽屜,跟其他信封整齊地疊在一起,壓了壓,再合上抽屜。
女傭一邊梳理著她的頭發一邊好奇地問“這江少寄的信都寫的什麼啊?”
李詩雅敷衍地回答“沒什麼?就是一些無聊的東西。”
“但是小姐你每次都看得很認真啊。”
“……因為我也很無聊。”
女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全然沒有留意到她語氣中的尷尬“跟喜歡的人書信來往果然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呢——小姐,你有給他回信嗎?”
李詩雅眼眸中的光澤黯淡了幾分“沒有,有什麼好回的。”
事實是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她的日子要遠比對方無聊得多,總不能把自己對付李作義的計劃告訴他吧?
她沒有辦法回應他……無論是信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李詩雅低著頭,她的耳邊是女傭嘰嘰喳喳的聲音,然而她無心傾聽,緘默不言。
女傭也是個擅長自娛自樂的人,說了很多沒有回應的話也不覺得累,同時也不怠慢手頭的工作,很快就把她的頭發梳好了。
女傭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嚇得李詩雅打了個冷顫。
女傭驚覺自己失禮了,趕緊收回手“對不起大小姐。”
李詩雅抬起頭,才發現頭發已經整理好了“沒事。”
她不禁想起當初慶功宴的時候妹妹也是這樣為自己整理著裝,因而鼻頭一酸。
女傭盯著她露出的後頸,驚訝地說道“原來大小姐你脖子後麵有一顆痣啊,我才發現呢。”
李詩雅摸了摸脖子“嗯,我在家的時候一般披著頭發,很難發現。”
“原來是這樣。”女傭的目光落在鏡子中,讚歎道“大小姐,你好漂亮啊,像一隻白天鵝。”
李詩雅聽著她的話,也留意到鏡中的自己。
她身上穿著一條修身的純白長裙——是江羽爵三天前派人送來的,尺碼很合適,大概是李作義把妹妹的尺碼發給了他。
設計師比起加法更傾向於減法,使衣服非常素淨。幾顆紫水晶和一些碎鑽,加之複雜精致的刺繡圖案,這幾個物件以極為舒適的位置排列著,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配套的首飾都是玉質的,更顯溫婉大氣。
很有他的風格,簡單為主,在某些地方又透露出非人的氣質。
換上一雙合適的低跟鞋,又披上一件風衣後,李詩雅就收到傭人的消息說江羽爵的車已經到了,她便走出臥室。
李詩雅跟也要出發的李作義和李言故在樓梯口不期而遇,她跟許久未見的弟弟打了聲招呼。
李作義看她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李詩雅強撐出一個笑容“父親,我的臉上是粘了什麼東西嗎?”
李作義絲毫沒有收斂目光,歎了口氣“在宴會上一切小心,有不少人盯著江少,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女伴,很多人都會打量你——那個江羽爵你也最好防著,他不一定是個好人,彆被占便宜了。”
這話說得,跟什麼愛惜女兒的貼心父親似的。
李詩雅緊盯著他的眼睛,卻看到了真誠,作為“共同”生活了十八年的人,李作義即使再怎麼老練,是否撒謊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更何況這種場麵話,他沒有必要假裝深情。
這又是乾什麼?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嗎——與這個的性質也不能比,他所做的事情要惡劣得多。
被盯著的時間過分長了,李作義的眼皮跳動了一下,讓李詩雅的思緒回來了。
李詩雅在心裡嘲笑自己沒出息,竟然為一個沒什麼意義的噓寒問暖的話動容了一下“好,我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