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不語日月!
第二天一早,李詩雅就起床把客廳收拾了一下,看著東麵焦黑的牆壁,思索著是否要裝修一下,以後好賣房子。
她拜托十一買了酒來。
李詩雅明知道自己應該儘可能地把錢節省下來。
可她覺得自己真的很需要一些外在的東西來賦予她力量。
顧悠悠倒是睡得香甜,臨近約定的時間才姍姍來遲地下了樓,此時已經有五位應約而來的客人了。
過了約定時間後十分鐘,李詩雅發現人數竟然出乎意料地齊整,有三個人因為工作的事情而分身乏術,但也都托了人捎口信說自己沒辦法趕過來。
這麼好的一群朋友,怎麼會出個叛徒呢?
李詩雅粗略地看了一遍她們每個人的臉,儘管過去了一個多月,還是感覺如此熟悉,到底是朝夕相處又一同出生入死了足足六年的舍友。
她先禮後兵,給每個人都倒了杯酒,讓大家都坐下說話。
女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次李詩雅召集得緊迫,也沒說什麼事,她們都十分迷茫。
飲下一小口酒,也不見有人真的出來敘敘舊,李詩雅隻好從座位上起來,俯視她們,淩厲的目光從她們每個人的臉龐一一掃過去。
真是可惜,本來還不想那麼早地進入這個環節,還想回憶一下昔日美好來著。
她乾脆單刀直入“是誰把我之前去過c國的事情泄密給傅青恒的?”
大多數人都先是十分疑惑,片刻後,顧悠悠大致把事情的經過給講了一下,大家很快就明白有個叛徒出賣了少主信息這件事,變得憤怒起來,叫囂著要把叛徒給揪出來。
唯獨莉娜一個人低著頭不說話。
莉娜是她的師傅。
在座的各位,沒有人比莉娜更親近她,與她相處的時間更長。
李詩雅把目光鎖定在她身上,聲音竟有些顫抖“莉娜,是你嗎?”
莉娜從李詩雅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渾身一抖,她立刻把酒杯放在一旁,起了起身,膝蓋“咚”的一聲跪下去,眼淚流成兩道河流。
錯愕的神情從每個人的臉上劃過。
誰也沒有想到做出這種事的竟然是陪了少主最長時間、年紀最大的莉娜。
就連李詩雅也沒有想到。
她握著酒杯的手在打顫。
說實話,她真的很希望叛徒不是自己手下的這批人,她寧願是自己百密一疏,被什麼外人抓了馬腳。
如果莉娜沒有跪下來,反駁一句“不是我”,她或許會自欺欺人地選擇相信。
坐在李詩雅旁邊的顧悠悠忍不住站起來,指著莉娜大罵“你在這裡呆的最久,少主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少主對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嗎?”
顧悠悠的一番話如同一個燃燒的火柴掉落在草原上,引發了一場燎原之火。
其他人也跟著她憤怒地站起來發出指責或是疑問的聲音。
“莉娜!少主對我們多好,你怎麼能夠吃裡扒外呢!”
“莉娜,沒有想到會是你。”
“莉娜!你說啊,其實不是你乾的吧?”
尖銳的叫喊聲鑽入李詩雅的耳朵,引起一陣耳鳴。
她看到莉娜流出的汩汩淚水,還是於心不忍,於是製止了其他人的指責“行了!彆吵了,我想聽莉娜怎麼說。”
語畢,她抬腳往莉娜走去,擋在前麵的其他人都識趣地讓了位。
莉娜身旁的女人伸出手去扶她,莉娜右手捂著肚子,左手攙著那人的手,借力站了起來,又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莉娜張了張嘴,哽咽得說不清一個字。
她身旁的女人急了,一個健步站到她麵前,朝李詩雅跪下,手拉住李詩雅的手。
女人帶著哭腔說道“少主,你不要罰她,她懷了小孩,經不住的。莉娜一定是一時糊塗了,你原諒她吧!”
懷孕了?
李詩雅如遭晴天霹靂,再一仔細看莉娜,才發現她今日穿的衣服格外寬鬆,小腹微微隆起——不過她本來就生得瘦,不仔細看也很難留意到,隻會以為是正常人坐下時肚子上都會多出一層的肉。
組織解散之後,寥寥數語理所應當地把大家都當作普通人了,忽略到莉娜前麵很多年的艱苦訓練,那種健碩身材是很難在短短一個多月變成這樣的,更何況是隻胖了肚子沒胖四肢。
是她不夠細心,沒有發現,不知道剛才那一跪有沒有給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帶來傷害。
李詩雅囁嚅了一下,問“什麼時候的事?”
女人剛想替莉娜回答,莉娜就先開口坦白“是我們最後一次任務之前就懷上的,是……”
莉娜報了個名字,李詩雅思索了一下,發現是李家之前的司機,有好幾次都是負責接送她往返老宅和基地,還經常在基地門口逗留,李詩雅原以為他是父親派來監視自己的。
莉娜的眼淚越流越多,袖子都把眼眶給擦紅了“他現在做著司機,賺不了幾個錢,我們也沒有房子,不能給這個孩子一個好的未來。我就是一時急糊塗了,找了個人把李家的信息賣出了——他本來還問我二小姐的信息,我沒答應。”
顧悠悠冷哼一聲“是你想答應也沒轍,二小姐我們已經送出國了。”
李詩雅沒有告訴她們關於自己妹妹的狀況。
莉娜繼續帶著哭腔說“我隻跟他說了少主你的身份和行程還有組織的一些以前的任務,其他隻字未提。”
跟李詩雅猜的差不多,她去c國的事是傅青恒從叛徒那裡知道的,弟弟的事是傅青恒自己查的。
就算她希望弟弟能夠隱藏自己,恐怕他也不愛聽自己的話,更何況王歆還有工作需要拋頭露麵,難免走漏風聲。
不過他出國了,問題也不大。
莉娜這也算是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