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不語日月!
淩遷沒有再繼續關注江羽爵。
他心裡門清,再繼續接近他的話隻會引來對方的反感。
而且根據他的觀察,儘管江羽爵現在已經是學校的大紅人,有不計其數的學生追捧他,但是他的身邊仍然沒有出現一個新朋友。
看來他的防線很高。
淩遷猜想他自己、包括自己圈子裡的人從一開始就被劃分在了圈外。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當你放棄時又給予你念想。
那天晚上淩遷在跟朋友們喝酒,不知道續了第幾攤,他感覺自己有些撐不住,便借口要上廁所,從酒館後門出去透氣。
這家酒館在一個勉強算是偏遠的地方,他剛走出那條小巷來到大馬路上,想著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吃來解酒。
就隔著一條馬路,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往一家醫院走去的江羽爵。
江羽爵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他要去醫院?
淩遷遙看醫院大門,又轉過頭回看巷子裡頭,下定決心。
他邁開腿,跑過馬路,直奔醫院大門而去。
終於,他在電梯口捕捉到江羽爵的身影。
夜晚的醫院寂寥無人,隻有江羽爵一個人乘坐電梯,淩遷記下到達樓層後選擇從樓梯上去,打開安全出口的一條縫偷看。
他遠遠地看到江羽爵和一個看上去凶巴巴的年長男子正在對話。
空曠的走廊,自由流通的苦空氣把他們對話的內容一五一十地送到淩遷的耳中。
“老沙,你弟弟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跟我們說不太樂觀——抱歉,你的錢可能都打水漂了,不過我會努力賺錢還你的。”
“先不說這個,我也不需要你還錢。他……有說臨走前想要做什麼——有什麼願望嗎?”
“我弟弟一直想見你一麵。”
“這個恐怕不行。”
“這樣啊……沒事的,他也不想要什麼奢侈品,就不麻煩江少了,我們家屬會幫他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的。”
“……其實你也不用喊我江少。”
“哈哈,我也想不到有什麼彆的稱呼可以替代,就先這樣吧,我進去看著弟弟。”
“嗯。”
隨後淩遷聽到電鈴響起的聲音,江羽爵走入他視野的盲區。
他正準備把頭伸出去些,就聽到身後一陣乒乓的聲音。
淩遷轉過頭去,隻見一個護士拿著托盤,是從樓上下來的。
護士看著淩遷,顯然是把他當成什麼恐怖分子了,哆哆嗦嗦地打顫。
淩遷把食指抵在唇前,作了個“噓”的手勢,隨後從衣服內側口袋裡掏出一疊現金。
護士看到錢,眼睛一亮。
淩遷緩緩走過去,把錢遞到她麵前,低聲說道“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就是來看個朋友,但是我不想他發現我。”
護士如小雞啄米般點頭,拿了錢就離開了。
淩遷繼續偷窺,隻見江羽爵靠在牆壁上,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活動了下雙腿,走到電梯前,手抬了起來,像是在做一個拭淚的動作。
人與人之間存在著心靈感應,尤其是在感受他人視線這方麵。
淩遷看到江羽爵把頭轉過來的一瞬間就縮了回去,手一抖,門發出砰的一聲。
淩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可能不會發現?
事實證明人不能存在僥幸心理。
下一秒江羽爵就打開了大門,把他當場抓獲。
淩遷強撐起一個難看的笑容,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拙劣的偽裝“好巧啊,怎麼你也在這裡?”
江羽爵皺起眉,憤怒的情緒外露,卻顯現出疲憊“你又跟蹤我?”
“沒有,我真的就是湊巧。我在馬路對麵喝酒,出來醒酒呢,就看到你去醫院,我一個好奇就跟上來了。”
江羽爵緊盯著他的臉,淩遷知道這是在看自己的微表情。
江羽爵歎了口氣,沒拿他怎麼樣,直接走下樓梯離開了。
淩遷也不知自己著了什麼魔,許是借著酒勁,就這麼跟著江羽爵走。
跟了一段路後,江羽爵便受不了了回頭看著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淩遷想了想,問“你想吃夜宵嗎?順便我要醒酒,我們找家店坐坐吧。”
他沒有想到這麼拙劣的理由能夠讓江羽爵答應下來。
最終兩人找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家大半夜還開著的火鍋店,坐了進去。
剛一落座,江羽爵就問道“你剛才聽到了多少?”
淩遷這才想通他這麼好說話原來是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從你問病情開始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