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不語日月!
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一片幽藍之中,穿透水麵而來的亮光顯得格外耀眼,刺目得讓李詩雅眯起眼睛。
無論是身體還是意識都堅持到了極限,李詩雅的視野隻剩下窄窄的一條縫,身體也無法維持挺立向上的姿勢,順著水壓往後仰背,唯有雙手無意識地指著水麵。
她曾經麵對過許多生死攸關的時刻,從來都沒有像今日這般恐慌與絕望。
行走在刀尖上的時候,她覺得人命如鴻毛,脆弱又無聊,能夠為家族榮耀而獻身是一件值得的事。
與李作義決裂之後,她陷入絕望的黑暗中,活著也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喪屍,倒不如死了痛快。
可現在李詩雅不想死,她生活在一個美好的環境,有無限的可能與未來,她想繼續往下走,探索更多讓自己感到愉悅感到充實的東西,不能把生命斷送在現在這種一無所有、一無所知的時候。
念及此,李詩雅重新振作起來,努力讓被水壓擠得近乎昏厥的大腦運轉起來。
要想想辦法,怎麼才能傳遞出信息讓水麵上的人注意到她!
當心中充滿鬥誌,變得無比堅定的時候,腦子也會變得清晰,李詩雅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右手上的手鏈呈現出橢圓形的形狀,較尖的一端指向水麵。
李詩雅想到這個手鏈是用鏤空的木頭為主體的,應該能夠浮起來。
此時距離沉船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海水曆經波瀾後早已恢複平和,要是順利的話,手鏈上升後直線位置不會離她太遠。
李詩雅重新燃起希望,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手鏈從手腕上掙脫開來,用指尖撚住繩子,把身體挺直後鬆開手。
拜托了,一定要發現它。
李詩雅在心裡默念起了江羽爵的名字。
海麵上,江羽爵遊了一會兒,看見一個精致的小艇和幾個充氣皮劃艇,上麵都坐了穿著顯眼橙色救生衣的人。
幸運地乘坐到更牢靠的合金小艇的左漱蘭眼尖地發現了江羽爵,朝他揮手“江羽爵!這邊!這邊還有位置!”
同在艇上的淩遷聽了,也一同高舉胳膊。
江羽爵聞言,遊近小艇,扶著船沿問道“李詩雅呢?”
淩遷搖了搖頭。
左漱蘭臉色一變,左顧右盼,發現李詩雅沒在其他皮劃艇上“怎麼回事?我跟她一起的,她先把我推出來後我以為她馬上就跟過來了。”
江羽爵皺起眉頭,擔憂的情緒蔓延到眼底,他單手脫下救生服,說話的語速都不禁加快了“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左漱蘭縱目望去,是千篇一律的海麵,一時之間判斷不出來。
淩遷看出了江羽爵的激動,勸道“江羽爵,你先彆激動,我們已經聯係了警察,救生隊馬上就來。你先上艇休息一下吧。”
“我記起來了!”左漱蘭看了看小艇的兩端“我遊過來的時候這個尖尖剛好對著我,剛才我上船的時候它往這邊轉了一下,所以原來的方向應該是那裡!不過我忘了我遊多久了。”
隨後左漱蘭指向一個方向,江羽爵來不及道謝,便撒手紮進海裡,朝著她講述的方向遊去。
淩遷急了,躡手躡腳挪到左漱蘭身旁,輕聲說道“你應該勸勸他,他這拚命的勁,沒把李詩雅救回來反而還把自己賠進去了怎麼辦?”
左漱蘭可不給他麵子,當即罵道“李詩雅救了我一命!你難道要我看著她去死嗎?江羽爵水性好這件事你不知道嗎?隻有他能救李詩雅了,要是我行我早跳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