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不語日月!
一股巨浪將李詩雅掀翻,本想站起身來冷靜一下,可她腳一軟,便跌坐在地上。
堅硬的地麵竟沒有把她硌疼,或許是身上另一處地方更痛。
李言故也被這場麵唬住了,他從沒見過總被稱作“天之驕子”的姐姐這般狼狽的模樣,身體輕顫,呼吸紊亂而沉重。
那個讓自己的生活墜入地獄,因為這場苦難,妹妹自責地墜樓,這麼多痛苦原來根源是眼前這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
李詩雅眨了眨眼,模糊的人臉才清晰起來,被束縛住雙手跪在自己麵前的那位,無論怎樣看都不像是惡魔,恰恰相反,像是謙卑又順從的忠仆。
當她眼角有一滴淚滑落,江羽爵奮力掙脫纏住自己手的繩子,想要為她拭去眼淚,可手腕反而被摩擦出一圈紅印。
最後這項工作還是由李言故代勞了,他蹲下身,拍了拍李詩雅的肩膀“姐……彆哭了,對不起。”
他隻是想偷偷解決掉江羽爵,姐姐脫離洗腦就能讓她想明白,沒曾想讓她親眼回顧自己所經曆的不堪。
在他的提醒下,李詩雅才驚覺自己哭了,她用手背拭去那一滴涼涼的水滴。
她想站起來,顯得沒有那麼渺小,手一觸碰到地麵,一句問話就跳過大腦思考蹦了出來“為什麼不騙我?”
江羽爵一怔,隨後說道“我不想騙你,也騙不過你。”
“彆裝了!看見你那眼神我就煩!”李言故擋在二人中間,把臉對著李詩雅,低聲道“姐,既然你已經看清江羽爵的真麵目了,那你想怎麼辦?我是打算把他綁回去讓他交點股權出來,但是你想讓他死在這裡我也可以。”
他看姐姐如此肝腸寸斷,料定她肯定看透了江羽爵可惡的本質,自顧自把她當統一戰線。
李詩雅搖晃著起身,睥睨著他,眼中寫滿悲痛、迷茫、困惑。
江羽爵覺得心上的刺又深入幾分,他寧願李詩雅打他罵他,甚至殺了他,卻在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憤怒。
李詩雅回過頭,淡淡地說道“先帶回去再說吧,把他繩子解開。”
李言故當即拒絕了“這怎麼行,那他豈不是會跑?”
“他不會跑。”
“他有手有腳的——”
“他不會。”
聽李詩雅如此篤定,李言故咽了口唾沫。
他本來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少時跟母親漂泊,被囑咐的最多的便是“聽話”,後來成為李家繼承人,唯父命是從,現在哪怕進入遲來的青春期,敢頂撞母親,行動上也是在聽傅青恒的建議。
當李詩雅表現得比他更強勢時,他就拿不準事態,想來姐姐也是事出有因,解開江羽爵的繩子。
江羽爵站起身來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李詩雅身邊,無奈被李言故這一堵人牆擋住了。
他隻能站在原地,朝著她的背影祈求道“可不可以聽我解釋?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隻要給我兩分鐘——或者半分鐘都行。”
李詩雅沒有回話,隻是向前走。
李言故嗤笑一聲,轉過身正想跟在姐姐後頭,卻被江羽爵一個肩膀撞開。
李詩雅還沒走出去兩步,江羽爵就急匆匆繞到她麵前攔住她。
李詩雅目光看向一旁“我不想聽你解釋。”
江羽爵聞言,輕點了下頭“我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你的腳受傷了,我背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