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奇事!
姑姑用一隻手將小芸嫂的眼睛蒙住,向周圍人喝道“出去!”
李阿嬸等人急忙跑了出去。
但我沒有動,姑姑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去把趙老二紮的紙人拿進來。”
我拿了紙人回到屋內後,姑姑已經將小芸嫂的臉蓋上了。
“一畫天門大開,二畫地門緊閉。三畫鬼路戒嚴,四畫人道通利。”
姑姑將紙人在小芸嫂的床頭燒掉,隨後將小芸嫂臉上的白布掀開,眼睛已經閉合。
隨後,姑姑又讓李阿嬸等人抓緊時間給小芸嫂淨身。
之後,姑姑攔著沒讓李阿嬸抱著孩子去送小芸嫂。
李阿嬸卻哭著說“這孩子是小芸用命換來的,怎麼也該讓他給母親磕個頭吧?”
姑姑一臉冰霜,拒絕了。
我們村子挺大的,平日裡上墳山,走路都得走十幾分鐘,更彆提送葬的隊伍,可謂走得極為緩慢。
在山腳下,有一片黃土磚的老房子,已經成為危房,雜草叢生,沒有人住。
按理說我是守夜的人,應該拿著引魂燈走在隊伍前頭,但是姑姑瞪了我一眼,讓我滾回家去。
我有些害怕姑姑生氣的樣子,但是我心有歉意,總想做些什麼彌補一下。
姑姑看出我的意圖,惡狠狠地說道“如果你敢偷偷跟著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姑姑又吩咐李阿嬸看著我。按照我們的風俗,李阿嬸是不能去送葬的。
我頓時蔫了,這回沒法偷跑了。
臨行前,姑姑神色微微緩和,眼中帶著幾分彆樣的柔情。
姑姑伸手摸摸我的頭,輕聲說道“等姑姑回來,小芸嫂頭七再帶你去墳上祭拜,在此之前,墳山你一步也不要踏足,你一定要記得,知道嗎?”
我有些雲裡霧裡的,但沒辦法,姑姑說的話,我隻能遵從。
等送葬的隊伍遠去,我這才真切感覺到幾分離彆的不舍。
那個疼愛我的小芸嫂就這樣沒了。一股心酸,油然而生。
李阿嬸抱著孩子走過來,歎了口氣“唉,阿生,這是小芸的命,你也彆太傷心了,就是可憐這孩子,剛出生就沒了娘。”
我勉強笑了笑,“這孩子長得真像小芸嫂,看著真親切。”
“你倆也算是同病相憐……”
我聞言一愣,李阿嬸臉色一變,眼神慌忙躲閃,“呸呸呸,說錯話了說錯話了,阿生,你彆怪嬸子。”
我急問道“嬸子,你是不是知道我娘當年的事?”
李阿嬸愈加慌張,分明在忌諱著什麼,卻擺手說不知道。
“我一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咋知道這些?”
我斷定李阿嬸知道什麼,哀求道“嬸子,你人那麼好,肯定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嗎?他們都說我娘身子骨硬朗,怎麼會難產?”
“真的沒什麼的,你是個男孩不知道女人懷胎的苦,一夜的生產再硬朗的人也會被折磨得筋疲力儘,鄉親們不說,隻是不想勾起你的回憶……”
我感覺這個回答有些牽強,但無論我怎麼追問,李阿嬸都不再回答我了。
送葬的隊伍中午就離開了,我和李阿嬸待在家裡,從烈日當頭,等到日落西山。姑姑她們還沒有回來。
我有些著急,從村子到墳山一來一回最多半小時路程,不應該會去那麼久。
殯葬中最忌諱的就是日落不歸!
就在我焦急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村長急匆匆跑到李阿嬸家來找我。
“阿生,你姑姑她……”
村長咬了咬牙,沉沉的歎了口氣,“你姑姑她快要咽氣了,你快去看看吧!”
如遭重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怎麼回事?”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家裡,看著眼前床上滿臉蒼白的姑姑,顫抖著詢問村長等人。
一起送喪的人麵麵相覷,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村長歎氣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回來的時候遇上了點怪事,要不是有三姑,我們估計在天黑之前回不來,可剛回到村子,三姑就暈死過去了。”
村子裡的老村醫來了,他是十裡八鄉有名的老中醫,村子裡大大小小的病,沒有他看不好的,可他仔細診斷姑姑的脈搏後,唉聲歎氣起來。
村醫跟村長說了幾句後,就唉聲歎氣的走了。
村長走到我的身邊,遞過一根煙。
“阿生,你得挺住啊,你姑姑這情況,挺不過今天晚上,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讓她走的不安生。”
我接過煙,狠狠抽了一口,看了眼屋裡,站起來說“我去假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