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鑽進鼻腔,我猛然驚醒,對上了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
是他!
我下意識往角落縮,視線停留在他光潔的額角。
江淮看著我,神情冷漠,“又要鬨什麼?”
話語冰冷,卻刺激得我心頭一陣溫暖。
是江淮,我愛慕了那麼久的江。
我僵硬恐懼的麵孔上,扯出一抹艱難的笑容。
江淮沒有一絲溫柔的麵孔,給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我抬起手臂,甚至想要擁抱住他,可又不知該如何說起那件詭異的事。
忽然,一種更可怕的念頭,逐漸在我清醒的腦子裡麵漂浮出來。
他們,會不會是一夥的?
江淮瞥了一眼我的手,沒有動作。
我慶幸他對我的脆弱和恐懼無動於衷,否則他若是抱住我,我隻會害怕到失去理智。
我默默收回手,低著頭解釋:“我隻是想回去看望爸爸。”
我的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他一定也發覺了。
但他並未說什麼,隻是淡淡道:“等你傷好了,我安排車送你回去。”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江淮沒坐多久,周晴就來了。
周晴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友,一直不看好我跟江淮的婚姻,她跟江淮一起出現的時候,氣氛準會變得詭異。
江淮也沒多留,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他一走,周晴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怎麼回事?自己老婆出車禍受傷了,他冷著一張臉死人臉給誰看?工作能有你重要?”
周晴吐槽的聲音,讓我手腳逐漸回溫。
沒有江淮在這裡,我連呼吸都順暢了一些。
周晴看著我,疑惑道:“咦?怎麼回事?以前我這樣說江淮,你肯定要維護他,怎麼今天一聲不吭了?”
我勉強勾起唇角,“晴晴,我隻是有點累。”
她給我調好病床角度,幫我掖好被角,“那就不要說話了,我陪你一會兒。”
我點頭,聽見她說:“哎呀,你這一次完全是飛來橫禍啊,開車的那個司機是疲勞駕駛,所以才撞了你。不過白天本來就不允許大貨車進城,這件事情估計會鬨得不小。”
我看著周晴,目光遲疑。
周晴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我,“怎麼了?”
我抓住她的手,“晴晴,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查查這一場車禍究竟是什麼原因,我不信這隻是意外。”
周晴不解,“不是意外?瑤瑤,你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
我咬著唇搖頭,“你想呀,大貨車白天不許進城,而且偏偏我遇上了這個疲勞駕駛的司機。而且……反正我作為白家的唯一女兒,是唯一繼承人,我不能不小心。”
周晴看我如此嚴肅,最終點頭答應,“好,你就好好在醫院養傷,不要東想西想了。”
我嘴上說好,實則內心狂跳不止。
我不信這隻是一個意外,會湊巧出現在他挑釁我,我想要逃離到時候。
周晴說:“吃個蘋果吧,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補充一點體力吧。你說江淮是真一點都不心疼你?好歹你們結婚了好幾年了,他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你捂熱了吧?竟然還這樣冷漠!”
她為我憤憤不平,是在關心我。
為了不讓她擔心,我麵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此刻我的內心有多惶恐。
我多麼希望這一切並不是我自己想的那樣。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周晴才起身回家。
護士來給我換藥的時候,我要求醫院幫我拒絕一切的訪問客人。
她似乎不是很理解:“你的傷沒有想象中嚴重,其實不用……”
我打斷她,“人多了我不能好好休息,傷勢總是好不了,我也總是會占用醫療資源。”
在我的要求下,她最終隻能點點頭,“好,我這就去通知護士台。”
她離開後,偌大的單人病房中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希望沒有人再來,隻是想一個人冷靜一下,也不想在看見那張我曾經愛慕,如今卻恐懼的麵龐。
一直到牆壁上掛鐘走到十一點,不再有人來,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被巨大的恐懼籠罩,我的精力消耗很快。
即便在病房中無所事事,我也很快在病床上睡著了。
一直到半夜,我忽然被一道溫熱的氣息包裹,忽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