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言,噌的一下子站起身,那小臉和雙手全都是灶灰,臟兮兮的。
蕭懷悰先是一愣,隨後破功,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原來雷厲風行的陸大人也有今天!\”
陸禾筠氣惱的抬腳一踢他的小腿,\”我不乾了!\”
蕭懷悰笑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挺直腰杆,自信滿滿的擼起袖子,\”你且等著吧。\”
她出去清洗乾淨,拿了一塊糕點墊墊肚子,邊吃邊看。
他精準的掏出裡頭的魚,洗淨、刮鱗,快刀一剁,魚頭分身而斷,利落的破肚,掏空後骨肉分離,切片時刀法輕緩,魚片薄厚得當。
緊接著是雞肉、蔬菜,快刀殘影唰唰,砧板剁得接連不斷的直響。
三兩下的功夫,所有菜都備好,利落的生火添柴,鍋熱倒油放肉,炒得起勁時,鍋中還起火了。
陸禾筠嚇得後退一步,他淡定從容的顛勺,火滅後快速翻炒、裝碟,一氣嗬成。
她不由得詫然,瞄一眼菜,又瞄一眼他。
出門闖蕩的那些年,連廚藝都練成了?
怪不得如此愛財,看來是在外真的沒少吃苦。
如他所言,半個時辰後,桌上的四菜一湯,色香俱全,光瞧著就令人垂涎。
蕭懷悰給她盛了一碗飯,\”嘗嘗吧。\”
陸禾筠坐下,夾了一塊魚肉,雖切得薄,但魚肉愣是一點都沒散,遲疑的送入嘴。
嚼兩下,眉間舒展。
他從後廚拿來一小壇酒,倒了兩杯,移過去時就發現她的飯都吃了一半,嘴角不禁揚起笑,\”怎麼樣,手藝可以吧。\”
陸禾筠沒說話輕點頭,這確實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蕭懷悰拿起酒杯就一飲而儘,\”陸大人,你招我當隨從,這就是正確的。\”
\”我也值這個月錢吧?\”
她依舊沒說話,小酌了一口,怎料這酒甚是辣舌,\”你…你買的?\”
\”對啊,你還彆說這酒比金京的還夠味,酒烈醇厚。\”
陸禾筠隻覺著咽喉到胃都燒熱了,吃了一口飯,沒敢再喝。
蕭懷悰則是一杯接著一杯,飲酒如茶。
她先行吃完,出門透氣,外頭此時也已天黑,周圍兩旁都是商鋪,街道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陸禾筠消完食慢慢關上門,回去就發現他將酒全都喝完,眼神迷離,醉意上頭,單手撐著臉,神誌不清的撥動筷子。
她來到身旁,戳了戳他的肩,\”上樓去,這裡我收拾就行了。\”
蕭懷悰踉踉蹌蹌的起身,往樓上走。
陸禾筠收碟洗碗,緊隨其後。
一進去就發現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明明收拾好的隔壁廂房是他的房間,居然跑進了自己裡屋。
她走過去,踢一下他的腳,\”起來,去隔壁睡。\”
蕭懷悰睡死過去,一動不動。
陸禾筠在糾結了須臾後,無奈妥協。
走兩步又折回來,俯身伸手給他扯被子蓋上。
視線不經意間瞥見他的臉,目光停留在半麵具上。
看了片刻,陸禾筠走近兩步,彎身去小心翼翼的摸向他的後腦,找到了係繩,緩緩的一點點扯動。
直至扯開,一手撐床,一手去摘麵具。
慢慢的拿掉,借助燭光,左邊臉占據大半的傷疤顯露,猙獰且不忍直視。
她聯想到在街上的初見,他當時戴著竹笠帽,沒有遮掩麵容,也沒有傷疤。
所以,這一定是假的……
陸禾筠摸上疤痕,一點點的摸索著,她呼吸都放輕緩了,指腹細細的撫摸,很快摸到了邊緣。
她眉間微舒。
猝然間,一隻大手猛的擒住腰身,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直接一個天旋地轉被壓在身下。
驚慌失措間對上那雙如狼似虎般的眼眸,幽幽發寒,直勾勾的盯著她,全然沒了酒後的迷離混沌,神情無比清醒。
陸禾筠的心咯噔一下,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