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深秋勝春朝!
兩人借著火光往裡走了會,而後注意到一間屋子,旁邊則是一條繼續深入的甬道。
陸禾筠來到房門前,還是落鎖的,從靴子裡掏出匕首,直接撬開。
蕭懷悰推開門走在前頭,將屋內的蠟燭一一點燃。
燭光照耀,房間變得亮堂。
一旁的角落堆疊了許多箱子。
陸禾筠上前打開,映入眼簾的是熠熠亮閃的珠寶首飾,又打開另一個,滿滿都是排列整齊的銀子。
蕭懷悰則去翻箱倒櫃,最終在一堆古籍書卷中找到一個小箱子。
她走過去,注意到鎖頭是特殊的三簧鎖,於是將匕首遞給他。
蕭懷悰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撬開,一開箱就瞧見裡頭放著一枚玉佩,還有一封信。
陸禾筠覺著眼熟,拿起一看反麵,果然是鬼魅像。
他拆開信封,借助燭光一一看完所寫內容,臉色變得陰沉。
果然……
陸禾筠瞧他神情不對,立馬靠近,壓著他的手,將信慢慢的拿過來。
上麵寫、寫的是……
‘寧平侯,私吞金礦,暗藏火藥,偷鑄造軍械,其意圖謀反,勾結境外勢力,通敵叛國。’
‘其樁樁件件,罪孽深重,如惡鬼纏繞大寧,神靈大怒,降難侯門,無一可逃,死後入地獄,永不得輪回超生。’
陸禾筠怔在原地,上半部分蓋有刑部的印章,下半部分則是騰族的蛟龍鬼魅紋印。
這封信,不僅有官府直接的執印,還有所謂的神靈惡詛。
她定定的盯著那枚執印。
刑部尚書……唐寅崢掌管的章印。
在侯門迷案中,終於指明了一個人。
房間陷入一片死寂,安靜得不像話,火光那麼通明,照亮著周圍,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陸禾筠能感受到的身邊人在極力壓抑著自己。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打破。
沉寂了許久,突兀的響起一道嗤笑聲。
陸禾筠的心咯噔一緊,僵硬的緩緩看向他,儘量的不讓自己表露得太過明顯。
蕭懷悰微垂頭,輕輕的笑著,聲音沙啞,\”陸大人,你猜為什麼他們都會把這種重要的信收起來,而不是立刻銷毀?\”
冷不丁的問這麼一句,她隻能順著他的話,\”為什麼?\”
他抬起頭,眼眶猩紅,嘴角卻揚起一抹陰笑,模樣帶了些許瘋癔,輕幽幽的歎道\”因為他們害怕。\”
\”害怕會被人威脅、甚至是追殺,所以留著信證,反過來拿捏住彆人的把柄。\”
\”怕被人過河拆橋,偷偷隱藏重要的信息,因此誰都不敢抖漏風聲。\”
\”就算事情被捅破,大可以同歸於儘,拉下所有人墊背。\”
陸禾筠深深的震驚在原地。
蕭懷悰笑容越發的邪獰,意有所指的感慨,\”你說他們真正在怕什麼?\”
他笑得單手撐桌,垂頭試圖掩飾著自己的失態,還有那即將要抑製不住的滿腔怒火,自問自答,\”怕的是案件有假……\”
陸禾筠聽到這句話,宛如一根尖刺,狠狠的刺入內心,徹底擊破她對朝堂官吏的最後一道防線。
之前的信任與敬重,屈身受禮,在此時此刻是多麼的諷刺。
為官兩年之餘,見過太多貪汙受賄,大大小小,從未有過動容與震驚,因為這次不是小官小吏,背後是百官上奏、是文武合謀,涉及的何止是貪汙金礦。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權而生財,財而生勢,永不知足。
陸禾筠暗自長歎一口氣,將信塞回封袋中,\”是假就不會真,終有一日會破假還真。\”
蕭懷悰慢慢抬起頭看她。
陸禾筠拿著信,\”上麵既然提到了侯門案,那就說明他們知道些什麼。\”
\”刑部印章不可亂印,其中蹊蹺,我會查的。\”
他愣怔怔的注視著她的眼睛,內心的沉鬱的烏雲,有了驅散的跡象。
終於,聽到她確切指明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