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揚城密探遍布，尋常的信鴿無法出城，隻能靠你的鷹隼傳信了。\”
蕭懷悰靜默不言，取下腰間的雙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旋即解腰帶，褪去玄青色的外裳，一一脫著。
陸禾筠停筆，抬頭望去，方才沒注意到，原來他後背被劃了一道傷痕，雖傷口不大，但刺眼的鮮血染紅了純白的內衫。
她去尋了瓶藥，輕步走過來，抬手握著他的肩。
蕭懷悰側頭與她相視，微微一笑，\”小傷而已。\”
陸禾筠抓著他最後一件裡衣，慢慢取下來，上身裸露，背後的傷口更加清晰。
她用帕子輕擦掉餘血，將藥粉一點點抖落在傷口上。
屋內燭火亮堂，身影倒映牆壁，小心翼翼的動作被放大。
她突然問\”暗中監視的人，身手很厲害嗎？\”
蕭懷悰垂眸淺笑，玩世不恭的為自己辯解著，\”沒有，這隻是不小心罷了。\”
\”我殺了他們將近上百人呢。\”
停頓了一下，眸光稍晦暗，又道\”當時，我殺急了……\”
陸禾筠知曉他這話的意思，腦海裡能浮現他持雙劍，毫不留情斬殺的畫麵，放好藥瓶，去取來一件乾淨的裡衣給他穿上。
繞到正麵替他整理，慢慢抬頭注視著他。
蕭懷悰的笑意褪去，眼裡透露著自責之意，伸手撫上她小臉，\”對不起，我今日情緒失控，嚇到你了。\”
陸禾筠依舊沒開口，環抱住他的腰身，緊貼著他的胸膛。
她喜歡這樣，每每聽到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熟悉的氣息與溫度，身心的疲憊便不自覺的就會減緩些。
閉眼聽著心跳，旋即開口\”我還是得向你解釋一次。\”
\”我選擇的不單單是你。\”
\”侯門案是冤，身為大理寺司直，平冤複審是本職工作。\”
\”哪怕沒有你，我也會查，為的不止是死去的冤魂，還有更多深受其害的百姓們。\”
\”所以，你彆再自責。\”
蕭懷悰的手覆上她的側臉，節骨分明的大手陷入耳鬢的發間，愛不釋手的摩挲著，半天才低沉沉的應了一聲\”嗯\”。
陸禾筠蹭了蹭他炙熱的掌心，\”在請命重審之前，我就想過最壞的結果。\”
\”故而保下了所有人，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惡官奸賊太多，我這條命隨時都可以與他們同歸於儘。\”
\”如果用死可以解決一切，又何嘗不是賭贏了。\”
\”我拚儘全力，不僅為你，為百姓，更為了共同的大寧國。\”
他圈緊懷中人，下顎抵著她的發頂，半垂的眼眸帶著深深的眷戀。
許是覺著氣氛太壓抑，陸禾筠扯出一抹笑，\”不過好在，我們知道了方向。\”
\”很快就能收集證據。\”
\”原先陶家與韋曚不對付的真正原因是不合理條例。\”
\”在府衙的時候我留意了，並且抄錄一份。\”
\”確實存在紕漏，而且有一點很奇怪，城內百姓日常所需的商物，大多選擇進購。\”
\”我調查進購方向，發現了不對勁。\”
\”官家掌控商路，有幾條是與北上之地進出的。\”
蕭懷悰頓悟的看向她，\”你是說……韋曚與淳於來往，是從經濟上。\”
陸禾筠點頭，\”之前付暃也說過，與北上遊牧夷族有商業往來，街上確實有很多並非大寧所產之物。\”
\”淳於能將自家公主嫁於他，兩方勢必簽訂了什麼協約。\”
\”而這，就是通敵叛國最直接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