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你八百,隻剩下二百我怕買火車票就不夠了。”
他用帶著期待的澄澈目光看著沈星,眼神裡有些微忐忑。
沈星溫柔笑道“你是小朋友,我不收你的錢。”
“真的可以不給錢嗎?!”男孩驚呼道。
“嗯。”沈星點點頭。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等我見完了媽媽,我會繼續存錢,我一定會把卦金補上的!”
薛瑾飛最後一次見到媽媽是在他六歲生日那天,從家裡搬出去一個多月後,媽媽帶著禮物來看他。
爸爸和爺爺、奶奶都說媽媽是無情的人,不要他了,上門來看他也不過是想來要錢。
薛瑾飛不懂大人之間的事,他隻是覺得隻要媽媽還能來看他,他就滿足了。
生日那天,媽媽和爸爸、奶奶在另外一個房間關著門說事情,他自己一個人坐在飯桌前,盯著生日蛋糕,默默等待。
房間裡發出一些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響,接著爸爸大吼了一聲,再接著就聽見媽媽的哭聲,再後來,媽媽拉開門跑了出來,奶奶一直在後麵罵,爸爸坐在一張椅子上抽煙,看上去正在生氣。
媽媽紅著眼睛坐在他身邊,撫摸著他的臉蛋,目光深深地看著他。
“飛飛,媽媽……媽媽不能在你身邊了,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過馬路的時候要左右看車。
“你很快就要上小學了,要聽老師的話,用功讀書,彆忘了自己的理想,你想長大了當飛行員,隻要你努力你一定能當上,媽媽相信你。
“媽媽以後會……”
媽媽一邊囑咐一邊流淚,聲音幾近哽咽,薛瑾飛淚眼汪汪地撲在媽媽的懷裡,攥緊媽媽的衣服,問“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放開我孫子!”奶奶走過來蠻橫地推開她,把薛瑾飛拽到自己懷裡。
“壞女人,你滾,滾出我家!孩子你都不要了,還假惺惺關心他做什麼?以後都不要再上門來,彆在我孫子麵前晃悠。”
爸爸走過來將薛瑾飛媽媽往門外推,“你滾,以後再敢上門來我把你臉打腫。不要臉的婊子,賤女人,騷貨。”
薛瑾飛媽媽被推搡著出了門,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薛瑾飛,無法割舍掉對兒子的愛。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媽媽,此後的七年裡,媽媽沒再來看過他,沒給他打過一通電話,沒給他寄過一次禮物,也沒給過一分錢。
爸爸和奶奶對他說,她是個沒良心的女人,跟彆的男人跑了,所以才不要他的。他們叫他忘了她,長大以後也不要認她,她老了更加不要給她養老,她就該遭報應,該不得善終。
薛瑾飛耷拉著腦袋聽這些訓誡,聽了七年,這七年裡他期待過、失望過、恨過,爸爸和奶奶的話一點點印在他的心裡,他逐漸相信媽媽為了自己享樂所以拋棄了他,她是壞女人。
可越是長大,他的潛意識裡,就越是希望真相不是這樣的。
“媽媽一定有什麼苦衷吧。”他這樣想。
再後來,他原諒媽媽了。
“隻要她過得好,我沒關係的。”
當薛瑾飛說出這句話時,鏡頭前的觀眾們淚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