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寂靜無聲。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呼’過了許久之後,朱棣回過神來,半眯著雙眼看向朱高煦,咧了咧嘴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輕聲道:
“不錯!”
“老二,此計雖毒辣,但可保都察院清廉之風。”
對於眼前人的讚賞,朱高煦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鄭重之意,神情略顯有些遲疑,幾度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在迎上朱棣那張老臉,不由長歎了一口氣,之後默默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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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什麼德性,他還是很清楚的。
朱棣的麵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眼中儘是冷意,場中的溫度不由的下降了好幾度,氣氛也再次變的沉重了起來。
“又何須擔憂?”
到時候再次導致流言蜚語四起,朝堂之上人心不安,以至於國運動蕩。
沒辦法。
粗鄙之語,讓他每每想起,都心中的火氣都止不住想要殺人。
兔崽子,這是對他靈魂拷問呢?
沉默了半響之後,朱棣回過神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臉上儘是糾結、思量權衡之意,半眯著雙眸深深地看了朱高煦一眼,揮了揮手:
雖如此,卻同時也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隨即點了點頭,道:
“反噬、動蕩、咱殺到他們膽寒,殺到他們害怕。”
問題是本就得位不正,倘若再對文官大興殺伐之事。
“建文也在我們眼皮底下誠心禮佛,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內憂隱患已除。”
不可否認,朱高煦的擔憂完全合情合理。
“不然打死我都不說。”
方才隻顧著激動、肯定、讚賞。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麼如此拘禮?”
“史書上的記錄會改變嗎?”
“計雖是好計。”
“嗯?”
之前乾這些事情的時候,哪次不是有老大或者老三在的時候,他才敢如此?
現如今呢?
“倘若一直拖下去,讓這個毒瘤成長,到時候再想要處理,可就不是刮骨療毒那麼簡單。”
擔心對文官集團太過於嚴苛,害怕造成反彈。
遭受多少文官的口誅筆伐?
為此殺了多少與他作對的文官?
“倘若爹依舊對文官這般縱容、寬容,怕也難以維持多久。”
誰讓他需要文官們的口,為其正名。
得到首肯,朱高煦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小心翼翼開口道:
“相較於曆史的記載,你更想看到一個蒸蒸日上、國富民強的大明,還是一個藏汙納垢民不聊生的大明?”
“但得先說清楚,你老人家可不能夠動怒啊?”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眼中一絲不屑之意,問道:
“我們一家人造的反,真的以為就憑這些個兩麵三刀的文官幾分言語,就能夠抵消讓世人不詬病嗎?”
他哪裡敢如此的放縱,沒見方才實話實說都挨了一頓揍嗎?
且現在他心中想要說的事情,乃是牽扯到他們一家人造反的話語。
萬一一個不留神,讓朱老四炸毛。
今日為何卻是一臉愁容,沒有半點激動、興奮之意,反而還是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官員的清廉問題,更多取決於上位者對他們的態度。”
想當初他攻破應天府,將建文帝從皇位上拉下來。
就現在朝堂之上的情況,不正是他對於文官們的放縱導致的嗎?
但是對於這樣的問題,他也很苦惱。
短暫的沉默之後,朱高煦緩緩抬起頭,神情略顯有些凝重,盯著老頭子看了許久,道:
“爹”
同時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誰讓他得位不正呢?
“就你這小子膽大包天、口無遮攔的性格,難道還有什麼話是你不敢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