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
所有人皆是一驚。
意有所指,這是什麼意思,這什麼情況?
你究竟還想做什麼?到底想要乾什麼?
上來就直接下殺手,將工部侍郎劉輝給直接處理了。
這都還不解氣,都還不滿意嗎?
咋的?
難道要將整個朝堂給攪的天翻地覆不成?
殿內的眾人,麵色不由變了變。
氣氛則是在這一刻,變的驟然凝重了起來。
而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看向一旁的宋禮。
同時也想看看,這個工部尚書,究竟要配合著做些什麼驚天壯舉出來。
被點到名的宋禮,麵色此刻也不由得變了變,在群臣的疑惑驚懼目光注視之下,從懷中掏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奏章出來,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敦促了片刻,不得不硬著頭皮,攤開手中的奏章。
相較於其他文武大臣,工部一同上朝且心中有鬼的人,此時此刻麵容可謂是驚懼惶恐不安,不少人麵色大變。
畢竟方才從漢王的言語中,都能夠聽出其意有所指,乃劍指工部,並非針對其他人。
所以.
不屬於工部管轄的人,雖眉頭緊鎖不解外,倒也沒過多神情變化。
杵立於高台上的朱高煦,待見著拿著攤開的奏章,半天不曾言語,瞳孔中的雙眸眯了眯,麵色中浮現出不悅,聲音也變的大了起來,喝問道:
“宋大人………”
“怎麼的?”
“為何不言語,為何不說話?為何不回答本王?”
“是不認識字嗎?”
“還是說奏章上的內容,讓你難以開口,舍不得開口?”
宋禮聞言怔了怔,神情微微的變了變。
這話問得。
還用說嘛?
肯定舍不得,也肯定不願意啊!
但……
雖打心眼裡不舒服,打心眼裡不願意。
貌似也沒什麼卵用,從他站出來指正工部侍郎劉輝開始,他這枚棋子就已經當定了,已然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雖然宋禮心中默默的將朱高煦祖宗十八代都給親切問候了一個遍,臉上也不由快速掛上淡淡笑意,開口解釋:
“沒沒沒……”
“老臣一時想事入神,被奏章上的內容震撼到了。”
“還望王爺和殿下勿怪。”
說著,說著,他頓了頓,麵色徒然變的無比凝重,瞳孔中的雙眸眯成了一道縫,沉聲道:
“工部司監事,段讚新。”
聽到這個名字和官職,群臣都露出了驚詫之色,好奇的回望了過去,看向被點到名的段讚新,心中不由的感慨,又是工部的一個實權人物啊!!
相較於眾人的變化,段讚新本人,聽到宋禮點到自己的名字時,原本半眯著雙眸一臉虔誠祈禱的神色驟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驚恐失措,麵色詫然變的煞白,身子也跟著不禁顫抖了起來。
在群臣的目光注視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從隊列中慢慢走出來,忐忑看了看杵立於台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熾兩兄弟,顫抖著身子拱了拱手,哆哆唆嗦的道:“臣段讚新,知錯,懇請太子殿下、漢王爺責罰。”
此番風度、氣度,倒是比之方才的工部侍郎劉輝,好上不知多少倍。
雖能夠看出彆人的害怕和恐懼,但身為臣子,身為文人的風骨和傲骨,卻是沒有絲絲被丟掉,也未做出那些個丟人的事情來,坦然麵對眼前的一切,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此舉。
倒是把台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熾兩人不禁愣了一下,對於此事微微有些側目,真是沒想到其能夠這般,隨即兩人不由的彼此對視了一眼,沉聲道:
“既然認錯,那就不妨爾等,好生的與場中重臣說一說,爾等究竟做了哪些欺上楣下的事情。”
“也讓大夥明白,不然省的一會某些人背後嚼舌根,言咱以勢壓人,欺負彆人,給彆人胡亂定罪。”
聽了這話。
段讚新沉吟了片刻,麵色中坦然之意儘顯,倒也沒有選擇藏著掖著,事已至此,既然已經承認了罪行,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索性就乾脆一些。
隨即,他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幽幽開口道:
“工部油水.”
“皆出自,修繕修建.欺上楣下,則足矣”
就這般,他一五一十的將工部某些大家心知肚明,如何搞暗箱操作,如何於中間謀奪利益,如何於中間攥取油水的事情,細細為在場的眾人道來。
同時也直接告知了所有,工部為官這麼多年,自己於中間撈了多少錢,攥取了多少油水,也全都沒有絲毫的隱瞞,皆儘一一道來。
這些個驚世駭俗的言論,直接把在場的所有文武百官給驚的說不出話來,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就這,還是他們這些人所熟知的工部嗎?
那個隻知道乾活,且沒有什麼油水的地方嗎?
怎麼,聽段讚新的娓娓道來,感覺這中間的油水,比之他們其餘六部來說,都絲毫不差呢?
且他們這撈油水的方式,亦是相當的獨特。
完全就不會有那麼多隱患,亦不會有那麼多人知曉。
賬麵上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簡直如若是不是特意特彆的關注,以及找那些個被雇傭的百姓了解真實情況的話,完全就不可能發現,不可能被察覺。
與此同時。
隨著段讚新的道來,也讓眼前所有的文武百官不由得心中一顫,跟著惶恐不安了起來。
就這般隱秘的手法,這般情況都能夠被漢王和太子爺兩人給將老底給掀出來,那他們做的有些事情豈不是……
畢竟他們的手法,以及撈取油水的手法,還沒有彆人工部的人高明呢!
想到這裡,原本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奔著看戲心態的一眾朝中文武百官,此時此刻也完全沒有了看戲看熱鬨的心態了,恐懼比之工部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待將自己所知曉的事情講完,段讚新對於周遭同僚們投來的憤怒企圖要將他給撕碎的目光視若無睹,仿佛就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轉而神情恭敬衝著高台上朱高煦和朱高熾兩兄弟行禮,道:
“太子殿下,漢王爺。”
“這些皆乃,微臣所知曉,所參與的所有事情。”
“至於這中間可否還有彆的事情,或者是否有彆的隱情,微臣則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