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千妖!
這時候天色已亮,經過昨夜的大雨,今天終於放晴開了太陽,頓時覺得心情開闊舒暢。
四人又重新上車出發。周永省膽戰心驚地坐在車廂裡,雙眼直盯著帆布看,生怕屍體會跳起來。溫良卻在車廂口坐了,頗有興致地看著車外的景色。
這一路過去,儘是連綿起伏的大山。而且越往前走越是荒蕪。這兒地處雲貴高原邊緣,海拔超過1300多米,山高峰險,而且山脈中還隱藏著無數奇異深邃的洞穴。
聽老劉叔說,這一大片山脈,自古以來荒蕪,人跡罕至,被叫做荒蠻鬼地。遠遠可以望見幾座高峰聳立,雲霧繚繞,這深山之中,神秘莫測,誰也不知道裡麵有些什麼。
大約到中午的時候,路邊已經可以看到有水田,水田下有水溝順水而去。周永省也出來坐到車廂口子朝外張望,神情似乎有些歡喜,又有些忐忑不安,看來是快到他家了。
周永省指著遠處那座高山說,這叫潑沙山。這是座奇怪的山,他每次路過的時候都很害怕。據說,經常有人聽到山裡麵傳來古怪的咆哮聲,而且山上還莫名其妙地往下潑沙。
再拐過幾個彎,前麵出現一個小坡。周永省說這叫鐵子坪,再過去有座祖墳山。隻有當地六十歲以上去世的老人才有資格安葬在那裡。
再過去,眼前就豁然開朗,出現好大一片的平地,被群山峻嶺包圍在其中。這是已經到了大村寨了。
周永省自從離開這裡去了城市,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回來過了。看著有點陌生的家鄉,不由得紅了眼睛。
大約是終於到家了,有些興奮,車子也開得更加快了起來。遠遠地望見十分巨大的一個村落,屋舍林立。到村寨口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麵傳來陣陣哭聲,夾雜著古怪哀傷的歌聲。
再近一些,就看到村寨口有白色的靈旗懸起。
老劉叔心想,難道是寨子裡的人知道他們今天回來,已經準備好了喪事?可是他們這次回來也算不準時間,所以並沒有告知過他們具體時間。
他覺得有些古怪,加快了車速。
等他們進了村寨,有人看到,就大喊起來“車子回來啦!”
不一會兒跑出一群婦女,帶著小孩子哭著圍到車子前。想來是老喬叔他們幾個的家人。
溫良和周永省已經從車子上下來。老劉叔拉住旁邊一個鄉親就問“怎麼回事?村寨口掛了靈幡,誰家出事了?”
那人也有些上了年紀,搖了搖頭,歎口氣說“是三猛子出事了!昨天晚上突然沒了!三嬸子已經哭得暈過去好幾次。”
老劉叔大吃了一驚。這三猛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一個龍精虎猛的小夥子,怎麼說沒就沒了?
他交代了幾句,連忙就往三猛子家趕過去。周永省本來想先回家,見溫良跟著老劉叔過去了,他也跟了過去。
說起來這三猛子他還認識,不過三猛子今年才二十來歲,跟他差了有十歲。他又早早地去了城市,所以印象並不特彆深刻。
遠遠地就聽到有淒厲的哭聲傳出來,見到一戶外麵掛著白幡的人家。跟著老劉叔進到屋裡,才發現不大的屋子裡此時擠滿了人。
他粗粗地打量了一眼,立即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給幾個老人請安。
“大爺爺,二爺爺,三爺爺。小省回來了。”他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
溫良一進屋就被躺在床上的那具屍體給吸引了,這時見周永省跪下磕頭,這才注意到那三個氣度與旁人迥異的老人。穿著一身藏青,古樸典雅,料子像是用的綢緞。雖然年紀已經十分大了,也沒有如何做作,但自有一股威嚴氣度。
其中有兩人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倒是有一位,含笑把周永省牽了起來。
老劉叔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們三位,忙上去見禮問安。顯然這三個老人在當地的身份不凡。
見是老劉叔,這三人倒是和顏悅色,聽說老喬他們的屍體已經運回來了,連聲說辛苦了。
“喲,這不是二堂哥嗎?真是好久不見了二堂哥!”這時候,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人群裡擠了出來,親熱地拉住周永省的胳膊,似乎看到他很是歡喜。
周永省愣了一下,回頭看清這年輕人,也笑起來“是四弟啊……咱們是有些時候沒見了。”
溫良總覺得周永省這一聲四弟叫得有些牽強。就聽那年輕人左右張了張,像是在找什麼人,良久才轉過頭來驚訝地說“二堂哥,就你一個人回來啊?”
周永省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那三個老人身前還站著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一拍手大笑說“哥,你輸了吧!我就說咱們這個二堂哥一定又是一個人灰溜溜回來!”
那年輕人瞪了他一眼,嗬斥說“小孩子不許胡說!”轉而關切地看向周永省,“二堂哥,你……不會真的是一個人回來的吧?”
周永省一張臉漲得通紅,支吾了幾聲,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哎喲,這……”那年輕人一拍手掌,語氣略有些責怪之意,“二堂哥,不是做弟弟的說你。咱們家族大事臨頭,三位爺爺發下祖宗令書,要每位宗族子弟有力出力,到處廣招能人異士,助我們這一整片山頭躲過大劫。這可是比天都重要的事啊,你怎麼能這麼不放在心上呢?”
其中一位老人看了一眼周永省,冷哼了一聲,似乎大為不滿。
周永省囁喏了一陣,想要辯解,但發現無從說起。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他從小就是被他姑姑撫養長大的。打小就笨嘴笨舌,不會討人歡心,再加上本身也沒什麼特彆的天賦,隻會念些書。長輩之中,也隻有這個三爺爺還經常會照顧著他。
他滿了十八歲就出了山去城裡讀書,然後工作。就他這樣一個買房子還要貸款的加班狗,又有什麼能力找什麼奇人異士。不像他這些堂弟堂兄,有整個家族勢力在背後撐腰,一個個在外都是大商巨賈。
他一接到家族令書,知道有大禍臨頭,雖然他一個窮絲也沒什麼能力,但他畢竟是周家的子孫,不能給死去的爹媽丟臉,還是背著個破包就巴巴地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