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千妖!
終於過去了這一宿。以前溫良很少熬夜,最晚十二點之前也就睡下了。做了鬼之後,通宵不睡幾乎就成了常事。隻覺得時間忽然變得長了許多。再一想,做一個鬼,這一輩子還不知道有多長呢。
山裡人都起得早。才六點多鐘外頭就已經有了喧嘩聲。周永省早早的起來了,過來敲門叫起來吃早飯。
隻是他在城市裡呆的慣了,平日裡最早也要七點多才起床,這時候一副倦容,還一直在打哈欠。
跟著他一路到了前廳,發現他們來的最早。桌子上已經備好了各種吃食,熱氣騰騰的。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也相繼過來了。
那周永哲兩兄弟也是哈欠連天,比周永省好不了多少。倒是陸猴兒,神清氣爽,不見絲毫疲色。修煉的人就是不一樣。
倒是那醒兒頗讓人有些意外。這姑娘居然是所有人中第一個起來的,還穿著昨晚那身黃裙,係了條小碎花的圍籃,正幫著一起往這邊端剛蒸出來的點心。
就算在外頭多無法無天,回了村寨也得規規矩矩地有個女人樣。這姑娘忙裡忙外的,倒是精神奕奕。
等她脫了圍裙也進來了,大家才一起開始吃早飯。這個廳裡就他們幾個年輕人,周家的長輩們都在另外的地方。據說還請了仙姑、老劉叔他們。不過藤老好像沒來。
早飯吃的是剛出鍋的白麵饅頭和炸得金黃的糖油粑粑,咬一口油而不膩,十分爽口。另外還有乾扣麵和米粉。那陸猴兒不小心在麵裡加多了辣椒,吃得直冒汗。
溫良最中意的是那杯子糕,看著像一個個元寶,顏色透亮,口感酥軟,一連吃了好幾個。
周永哲兄弟跟著父親在外麵做生意,山珍海味,什麼沒吃過,多好多貴的東西都吃膩了。回到家裡,對著這幾樣簡單的吃食卻也胃口大開,直喊吃得太爽了。
周永省也是埋頭猛吃,他好久都沒吃過這麼正宗的家鄉食物。
醒兒倒是吃了一個杯子糕就不吃了,說是昨晚一不小心吃得太多了,今天要少吃點。就跟在座各位介紹起每道吃食的來曆。
這姑娘年紀不大,這邊的一些逸事典故卻是知道得不少,再兼語音清脆,口齒伶俐,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這中間,周永省突然想起來,說怎麼不見小恪來吃飯。他說的是七叔家的兒子周永恪,自從迷魂林回來之後就沒見著他。
倒是周永範那小孩子知道的多,說是他這個小堂哥一回來就被關在了祠堂,嚴禁他出門。
聽這小鬼幸災樂禍的口氣,想來也是看不慣幾個爺爺隻專寵他這個小堂哥。家裡歲數最小的明明是他。
周永哲卻說,這哪是什麼軟禁,是要護著小恪。這周家祠堂原本就是整個大村寨裡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二爺爺又派了很多人手把祠堂圍住,層層把守,現在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聽說另外兩個經過迷魂林的,也跟著小恪一起被關在了裡麵。
眾人都哦了一聲,心想確實是這個理。
醒兒正玩著手機,這時候高興地說“永男姐今天要回來啦!”
她說的永男姐是他四叔的大女兒,也就是周永哲倆兄弟的親姐。據說當年四嬸懷了第一胎,大家都認為是個男孩,四叔也抱了很大的期望。但結果沒想到出生的是個女兒,四叔就起了個永男的名字。
後來四嬸連生了兩個男孩,四叔一直都說是他的名字起得好。
周永哲兄弟倆也是高興。周永範這小孩子又說,大堂哥和三堂哥說不定也是今天到。他是從幾個老太爺那打聽來的消息。
他口中的大堂哥和三堂哥就是他們大伯家的兩個兒子。周家當代這幾支裡,也就屬他們這位大伯家是混得最好的。
他們這位大伯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進入政界,現在已經是一方高官。周家家教嚴格,兩個兒子從小受他親手管教,年紀輕輕也都相繼進了政界,是厲害的人物。
周永哲他們家雖然在商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畢竟隻是商賈人家,跟大伯家比起來還是要差了不少。
周永省聽得也高興,好像都很久沒有見這幾位堂兄妹了。
這一天下來倒也沒什麼事,外麵掛起了白幡,像是在給幾位死難者準備喪事。他們幾個也出去看了看,見一群人在那大哭,有婦女有小孩,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大約都是死者的家人,哭得挺讓人揪心的。
不過屍體卻並沒有入殮,好像是在等著什麼。各人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聽陸猴兒說,他之所以來這裡,是受了周永哲他們家重金聘請前來幫周家處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隻是究竟是什麼事,卻至今還不知道。想來是要等他們大伯一家回來。
周永省也說是接到了家族令書,這才急急忙忙趕回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作為周家子孫,有一點他還是知道的。一旦發出家族令書,就說明是家族中出了大事,而且還是攸關家族存亡的大事。
他記憶裡,還從沒記得家族發過令書。
這一天也沒什麼事,到天色擦黑,也沒見周永省大伯一家或者是醒兒堂姐到來。又來喊吃飯了,大家都紛紛到前廳,正準備入座,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然後就見周永範那小孩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像是嚇壞了。
原來就在剛剛,進去祠堂送飯的人發現在裡麵的周永恪不見了。而跟他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趴在地上已經斷氣了。屍體臉色焦黑,皮膚乾癟,就跟三猛子和陳甲的死狀一模一樣。但守在外麵的人居然沒聽到任何動靜。
這下子整個周家都亂了套了,一片亂哄哄地出去找,但哪裡找得到。周永省等幾個周家子弟都跑去祠堂了。
溫良見那陸猴兒故意落在後麵,應該是有事要跟他說,也就故意放緩了腳步。等人都走遠了,那陸猴兒果然湊了過來,示意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