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毛衣袖子坐到桌上,拿起桌上的高粱酒壺給在桌上的老爺們都倒了一圈酒。
“最近不在家,勞煩大家照顧香果和孩子們了。”
田老爺子最喜歡和沈玉京喝酒,和他說說外麵的世界,聊聊糧食,說說外麵的動向,那種感覺就像自己也出去過一回。
他頭發都花白了,臉黝黑發紅,麵帶笑意的對沈玉京舉起酒杯“喝,不說那外道話。”
田建軍田建設和田建黨兄弟幾個,也跟著加入了酒局,明明是簡單的大碴粥,還有薺菜絲鹹菜,卻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馬學琴也把碗筷拿回來了,她出去這麼久,順便把田香果上回帶回來卻沒吃的鹵豬頭肉,用紅辣椒絲,在鍋裡煸炒了一番。
快出鍋前她在豬頭肉上撒了一把翠綠的蔥末,鹵得軟彈的豬頭肉肥瘦相間,盛在白色的盤子上,上麵掛著蔥末,噴香誘人啊。
蔥是栽種在花盆裡的大蔥,這玩意耐活,隨便弄一下都能長老高,放在火牆上一冬天養的翠綠翠綠的,是冬天少見的綠色菜。
大蔥挺辣的,但是和辣椒的辣又不同,豬頭肉掛著辣椒絲和蔥末,放進嘴裡,肉香爆著辣椒和蔥香,混合在一起,滋味兒十足,香的人一口就感覺吃了一整頭豬一樣。
豬頭肉不多,一盤子,桌子上坐了不少老爺們。
這是道非常下酒的菜,一塊慢慢吃,能喝二兩酒。
田家老爺們都不舍得夾,一塊吃了好幾分鐘,才慢悠悠去夾下一塊。
和諧的畫麵裡注定會有一些不和諧的人,蔡小蓮看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吃的慢悠悠的,端起菜盤子將好多豬頭肉都倒進了自己的碗裡,肉接觸到大碴粥瞬間變軟,沒有了一開始的焦脆軟的口感。
一道美食就這麼被她糟蹋了!
田建設就看的冒火“你自己一個人吃完,彆人還吃什麼?”
蔡小蓮蒙了,啪的將碟子放在桌上。
“怎麼我做啥你都不滿意,我吃個飯你也要管我,你們幾個人吃的磨磨唧唧的,還不準我能吃的多吃一些了?”
她心裡的那股委屈勁又上來了。
啪的將筷子扔了,扭頭跑出去,哭的不能自已。
和往常一樣,她出去後屋子就清淨了。
馮翠花看著蔡小蓮坐著的位置,眼睛裡閃過了一抹深意,不能再讓老二媳婦兒這樣下去了,往後家裡的幾個男娃都不好討媳婦兒了。
必須得想個辦法了。
田香果注意到了她奶奶高深莫測的眼神,在心裡為蔡小蓮點了根香,一路走好啊二娘。
田建設把沒有被蔡小蓮弄埋汰的豬頭肉撥回盤子裡,萬分不好意思的對大家說“你們吃著,等會兒我回去教訓她。”
說完,他端起蔡小蓮沒吃完的飯菜,繼續和大家喝酒。
現在的年代就是艱苦,彆人嘴裡剩下的那口也是難得的好玩意。
蔡小蓮跑出去,站在門口的雪地裡覺得日子好苦啊,她的丈夫不愛她,她的兒子不向著她,為什麼田建設不能像他的大哥和三弟一樣,對媳婦兒嗬護滿滿呢?
看著滿地的大雪,蔡小蓮悲從中來,十分絕望,腦子裡麵萌生了一個想法。
活著真沒意思。
她現在吃耗子藥,是不是也沒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