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年前，陳青牛還有父親在身旁照料陪伴，那時的他何其輕鬆自在。
可是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失去了至親，走上了成長與複仇的道路。
仇恨就像一把錐心之劍，時時刻刻鞭笞著他前行。
哪怕他的修為不斷突飛猛進，也已不複當年意氣風發的逍遙少年，命運與心態陡然改變。
陳青牛透過重重海水，望向隻傳來斑駁光暈的太陽，身上感到微微涼意。
“時間過的好快。”陳青牛歎道。
時光之下，不論個人意誌如何，所有人都在往前走，經曆著種種悲歡離合。
哪怕呆在原地，整個世界也如流水潺潺而動，不複曾經的模樣。
陳青牛有時候感覺，自己還活在曾經的痛苦之中，渴望回到父親未死的時候。
王宣點頭道“是啊，時光推動著整個世界轉動，我們裹挾其中，總有一種無力與宿命感，唯有奮力掙紮，才能略微改變自己的命運。”
如果不是記憶不斷覆蓋，周圍的環境不斷改變，有時候他都感覺曾經的歲月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常常佩戴寶劍，手中握著酒壺，夢想著成為劍仙。劍仙的夢我做了很久，但現在已經感覺那一切的過往是夢了。”
歲月的剝離感，總讓他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世界不是那個世界了。
陳青牛話鋒一轉，忽的說道“有人和我說，當年的趙昊也和青鋒劍仙一樣，被異族影響了，所以才犯下了當年的罪孽。”
“深淵掌控者，才是幕後的真正凶手，我的殺父之仇該向他報才是。”
“你說，這話我該信幾分？”
陳青牛的心裡有著難以想象的掙紮，在他的心裡，自己的殺父仇敵就是趙昊，所以一直以十年之約為奮鬥目標。
可是忽然有一天，事情的真相扭轉成了這樣，他又該如何看呢？
他真的不想看，也不想去思索。
王宣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年的事情確實有異族的引導，後來也逐漸確定了這個事實。
直至如今深淵掌控者分身被鎮壓，有了確切證據，事情才真正蓋棺定論。
“當年師父他們便懷疑有異族參與其中，所以才沒有殺死趙昊，留下了他的性命。”王宣開解他道，“趙昊或許被異族影響了，但他依舊要負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果當年給他定了八分責任，那麼現在就是五分了。
這些年來趙昊轉變了不少，修為更是進展迅速，所以天劍山內趙昊所在一係想要化解這份恩怨糾葛。
但願不願意放手，選擇權在陳青牛手裡，有王宣和師父何方在，天劍山的某些力量影響不到他。
陳青牛握緊了拳頭，心中那一團仇恨之火仍舊燃燒著，他麵無表情道“我還是想殺了他，殺了他！”
每每想起父親那死不瞑目的頭顱，他就心痛得徹夜難眠。
王宣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深淵掌控者的仇，有我們，趙昊的仇就需要你去解決了。”
“謝了。”陳青牛勉強笑了笑，可那皮笑肉不笑，還帶著陰鬱的表情實在是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