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眨眼而過。
來到了五月。
陳水文等人已經返回,並且將天河縣的事情處理妥當,初步站穩腳跟。
目前已經和安縣這邊展開了商業往來。
說是商業往來,其實就是安縣這邊接濟天河縣那邊。
天河縣那邊的情況,陳水文已經向陳諾告知了詳情。
天河縣基本就如甄連所說一般,地處河下之南,幾乎可以算作是越國南方邊境之處,此地多族混居,人口眾多,多山,多野人,地方還大。
但亦有良田,外加山脈之中的諸多資源,倒也不是什麼資源匱乏之地。
可惜就是野人常常出山來劫掠,出行也極不方便,不利於商業,財貨不多,外加民風彪悍,甚至試圖劫殺過當地吏員,以至於這個縣不被官僚們所重視。
“武力水平如何?”
陳諾一針見血的問出關鍵點。
陳水文皺了皺眉,“一言難儘,那地方雖然民風彪悍,但文脈不興,武道不通,除了少數幾家大戶以外,居然是以幫派為主的,而那些幫派也是武者寥寥,甚至隻有幫主一人是皮肉境,平日裡多是靠著好勇鬥狠以為武力依仗,實不足為慮。”
“唯一可慮者,隻有山中野人大軍,還有遍布河下南部的諸族。”
聽完陳水文的話,陳諾心中也基本有底了。
這天河縣其實是個很合適的偏安之所,彆嫌棄偏安,亂世之下,能偏安的,那都是世外桃源,越是腹心繁華豐腴之地,才越是要遭罪!
由此,陳諾心中,也越發偏向於南遷。
隨後,陳諾喚來陳香,“雁蕩山修築如何?”
“族長,雁蕩山已修築完畢,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大小足可容納數千人。”
“其中,山田已開墾,各類鍛鐵之所也準備妥當,短時間內,足可自給自足。”
陳諾點點頭。
天河縣,雁蕩山。
兩處退路倒是都弄好了,但該選哪個呢?
依時勢而變吧。
陳諾所等待的時勢很快就來了。
泰安二年五月中旬。
甌越城。
一道聖旨通傳天下。
召玄蛇將軍諸部去往皇城受封。
不止如此。
還有其他諸多大軍,同樣下達了聖旨命其前往皇城受封。
這些大軍都有一個統一特點,便是較為具備戰鬥力,並且在白綾之亂中立下功勞的軍隊。
基本都有著戰功。
封賞諸將,看似合情合理,但這般行為隱隱將越國其他地方拋之於後。
並且,也不合規製。
這更像是在召集勤王之兵,但白綾已滅,其餘皆是芥蘚之疾,何必如此?
但大部分世家中人當然不會反對了,大家都在歡欣鼓舞,朝廷在地方上的大軍離去,也就意味著橫在大家頭上的天徹底消失了!
這是所有野心家都樂見其成的事情。
至於為什麼朝廷會做出這種失智之舉,所有人都想不通,但不妨礙大家彈冠相慶,日夜宴祝。
陳諾卻愈發感覺不對勁,心中的不安升至頂點,加緊修煉武道,訓練私兵,積累財貨,豢養死士。
與此同時。
河下郡,郡城——建業。
大越成王府。
一英武男子麵露悲戚,可又轉瞬興奮。
“時機將至,天下在汝一脈下連年災亂,禍亂不斷,眼看社稷將亡,既然黃口小兒當不得這大位,便由本王這一支來吧!”
“紅袖,傳令下去……”
一紅衣嬌俏女子冷然出現。
……
時年,泰安二年五月下旬。
眾軍雲集。
足足十七萬大軍彙聚於甌越城外。
八名將軍在部分將領的簇擁下,走入了皇城。
此時。
皇宮之中。
泰安帝麵色緊張,兩位皇兄也同樣麵露期待與惶恐之色。
“大軍雲集,或可拖延一二?為我等逃離爭取時間?”
“我倒是覺得,它們既然如此蔑視我等,任由我們將大軍集結,何不直接決一死戰?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一向沉穩的老二忽然說道。
“不可,你們還小,當年我與父皇曾經偶然見過那些家夥的恐怖,它們中的老不死者,皆有神鬼莫測之能,十七萬大軍,恐怕撐不了多久,拖延時間尚可,寄希望於普通人,實無望矣。”
一向頹喪的大皇子如此說道。
“我們真的能逃掉嗎?海外諸島說到底也不是沒有那些詭玩意兒,隻是少些罷了,擺脫不了……”
“那也比現在自尋死路強,而且,十七萬大軍憑什麼就認為都能為我等效忠?人心善變,軍無常勢啊~”
“……”
最後,二人都看向三弟。
泰安帝眼神閃爍,當看向立在一旁的乾屍時,忽然精神一震。
“撤,按原計劃走,十七萬大軍救不了我們。”
雖是三弟,但畢竟已經是皇帝了,二人自然聽從其命令。
泰安帝目光閃爍,自己的這位皇叔可是爆血境,其威名非同凡響,哪怕是那些魎境詭異都得死在其手下,可與魍境爭鋒,這樣的頂梁人物不一樣死的無聲無息嗎?
對於爆血境的力量,他很清楚,十萬大軍中亦能來去自如,甚至能夠如同割草一般將普通士卒殺死,皮肉、筋骨亦不是一合之敵,隨手捏死……
所以,他心中真的沒底。
“走吧。”
“張氏基業,在此一舉。”
“若我等敗亡,或可指望宗室子弟挽留一二火種。”
三人目光堅毅,眾誌成城。
……
皇宮外。
元慈山。
此地為皇室祭祀之所。
宮殿群中,一股莫名的陰暗籠罩。
三道最為詭譎的人影站在最前方。
而下麵。
六道身影躬身下拜。
“斬老,蝗老,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