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碰見了就遠離。”連古如釋重負地喝了口粥,“你想出去做什麼?”
“找解三……”紅官再次抬眼,臉色有了絲變化,“……的毒。”
也許是生性嚴謹的緣故,他總想從當事人那裡得到最真實的答案,所以故意把一句話拆開,就是想看連古的反應。
隻是這人沒什麼大反應,皺著眉頭說“既然是毒,彆親自去找了,讓他們自己拿出來。”
拿出來?紅官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被連古這麼提醒,貌似可行。
與其費勁去找被藏好的東西,還不如當一回獵物引蛇出洞的好。
但他不知道連古的本意不是這個。
“解三的那批毒中,有毒液和毒氣,毒液或許會混在酒水中,我擔心的是毒氣。”
畢竟毒氣無色無味,悄無聲息就能放倒人,也不知解三會怎麼出其不意。
紅官說到這裡,之前的局促也就一掃而空了。
“你擔心遊輪上的人?”連古的語氣有些詫異,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這不太像紅官,這種鹹吃蘿卜淡操心的事,他很少做。
“遊輪上的人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沒那個閒功夫去擔心他們的死活。”紅官若無其事地輕哼了一聲,他不過是不想解家得逞。
褚衛將煮好的半碗藥湯端了出來。
連古抓著紅官去洗手間的間隙,問褚衛“那件事查到了嗎?”
褚衛一愣,貌似同樣的話他已經問過一遍了。
“少爺說的是哪件事?”
難得褚衛犯迷糊,連古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朝浴室的方向瞟了眼,放低了音量“他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特彆留意的人?”
褚衛眉頭深深皺起,這個特彆留意的人不就是少爺您嗎?而少爺所說的“最近這段時間”,大概可以追溯到上個月吧。
“查到了。”褚衛低聲說,還是從紅喜口中得知的,“是一個名叫‘災星’的人。”
褚衛說這話的語氣和之前一模一樣。
“災星”倆字,似乎觸動了連古的某根神經,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縮,似要困住裡頭想掙紮逃出的東西,逼得他闔了下眼。
看他似乎還在恍惚中,褚衛大膽地問了一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少爺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紅先生您就是?”
故人重逢,根本不需要他家少爺做這麼多事,至少紅先生的敵意不會那麼明顯。
對於連古而言,那是相當久遠的事,久到他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身份,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紅官居然還記得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連古的嘴角浮現了一抹久違的笑容。
不對,他從來沒有告訴紅官自己之前的名字就是“災星”,所以,是他對號入座了?
“我從沒有告訴過他,我的名字。”連古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
正如他從來沒有期待過對方會想起他來一樣。
褚衛頓了下,把紅喜後邊透露的話也補充了“是紅先生入關時發現的。”
連古幾乎是脫口而出“入關?”
恍惚以為是紅官入了自己的關,這才想起早前他入過一次林耀堂的關,所以就是在那關裡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問到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出關了就四處打聽“災星”這號人物?
“少爺不打算跟紅先生坦白嗎?這樣紅先生也不用再去找了。”
連古攢緊了自己的手指,那是些早該塵封的過往,不該還念念不忘才是。
“人一輩子隻有一次十歲……”後邊的話淹沒在紅官投來的目光裡,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但他沒有再提了。
“你穿這一身很好看。”連古話題轉得生硬,但誇得真心實意。
紅官的身段優秀,在西服的加持下,帶著古韻氣息的帥氣,給人一種十分賞心悅目的視覺感受,眉目間還透著幾分貴公子的憂鬱氣息。
為什麼是憂鬱呢?
連古眉心一蹙,走上前詢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這話落在馮陳耳朵裡,油條蘸豆漿的動作一頓,既震驚又感慨。
礙於有旁人在場,紅官沒有過多表情,隻是搖了搖頭,悶悶地走到沙發上枯坐了一會兒,問連古借手機“手機借我一下。”
連古二話不說就掏給了紅官。
“鎖屏了,開機密碼。”
“隨便。”連古這話一出,馮陳褚衛都瞪大了眼。
紅官撩起了質疑的目光,試都懶得試,拇指放在哪裡就連按了幾下。
隻是莫名其妙地就解開了,當真十分隨意。
對此,馮陳褚衛實在沒話說。
紅官唇角的笑意淺顯,走出陽台背過身去打電話。
隔著扇落地窗,馮陳三兩口豆漿咕嚕進肚子,小聲地問“老大,嫂子該不會是要查你的手機了吧。”
“他隻是打電話。”連古盯著紅官的背影看,語氣十分肯定。
“少爺先把藥喝了吧。”褚衛溫聲催促。
連古這才想起了要吃藥,濃重的苦澀藥味讓他皺了皺眉“把紅官的護膝暖套拿出來。”
褚衛很快就從行李箱中將一對白色輕薄的護膝暖套取出來。
等紅官打完電話再進來,連古將暖套遞上“這對羊毛護膝,彈力比較好,能蓄熱保暖,穿上吧。”
紅官微愣,接過手後也不廢話矯情,拉扯起褲腳,就穿套了上去。
馮陳褚衛都很自覺,目光隨即撇開。
少了保暖護膝,一定睡得不好,連古的嗓音裡透著幾分沙質感“你昨晚睡得好嗎?”
褚衛“?”
馮陳“??”
紅官“……”
紅官“???”
馮陳褚衛連呼吸聲都似乎停了下,老大是要重溫春夢?還是明目張膽的調戲?
還是說,純粹要在他倆麵前炫?
紅官腦袋空白了片刻,動作徹底停了,黑沉的視線緩緩上移到連古那張誠摯的臉,這人的關切之情都要溢出眼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