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在一次避開海盜追擊時觸了礁,部分船體沉沒,打撈回來縫縫補補,時隔五年再次起航還是被洗劫一空,自此失了寵,最終也隻能停泊在南灣舊碼頭被風雨侵襲、被太陽炙烤,成為曆史的見證。
紅官在進入船廠後,才收到黑蜂發來的詳細地址,不得不說,有了上次的教訓,對方變得聰明謹慎多了。
對付這麼一隻躲在黑暗中的毒蜂,沒有隨時被蟄的覺悟就不會輕易送上門來。
黑蜂這人既謹慎又囂張,幾個月前的皇冠號遊輪被炸成了兩節,幾個月後在又船廠裡找了一艘替補,真是燈下黑。
紅官不禁有些佩服,他到底是怎麼活躍在海警的眼皮底下,甚至是避開連家的眼線?
極夜藍光號遊輪體型巨大,遠遠看就像一匹鋼鐵駿馬,又像橫擱淺灘的凶猛鯊魚鰭。
隻是屬於它的時代早已過去,輝煌過後終將落幕。
船體遍布的各種深淺傷痕與鏽跡,無聲地訴說著那些年斬浪劈波的傳奇故事,擱淺在這地方,破敗又荒涼。
船身垂掛著繩梯,供他登船而上。
繩梯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紅官抬頭掃了眼,十米多高的繩梯,要單手攀上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時,黑蜂來電了。
“紅先生,這艘船旁邊還有個登乘梯,不過年久失修,很容易踩空,相比之下繩梯要安全些,我想這十來米的高度對於關煞將來說,應該不算難事……”
“廢話少說。”紅官撇了下嘴角,情緒不佳,聲音也透著嚴厲。
暌違幾個月,他對黑蜂的態度從漠視、惡心再到冷酷,仇恨是驅動力,今天是該好好算一筆賬了,結束這種毫無意義的糾纏。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很輕的笑聲“我在515號艙房等著紅先生,雨天路滑,紅先生注意安全。”
紅官眼底黯然,直接掛斷了電話,借著撩發的動作將塞在耳朵裡的隱形耳機掏出,扔水裡去。
515號艙房——
那是他與黑蜂的第一次正麵交鋒,也是彼此的第一次吃癟,紅官雖然認出了真假,也將對方暴打了一頓,但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所以多少有些印象。
船上那麼艙房,偏偏對方就選中了515號,不可能沒有報複的意思。
整艘船黑燈瞎火,鐵鏽味和黴味被鑽進破窗的風帶得四處亂竄,與此同時,還充斥著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紅官微微捂住了口鼻,一雙眼在幽暗中閃著光,似在捕捉隱藏於黑暗中的不軌。
論詭異,現實不比本命關,但論凶險程度,現實不亞於本命關。
在本命關中,關煞將擁有上帝視角,他可以根據情況隨時調動關內一切來避開險情,可在現實中,在這艘船上,他就是一顆入了局的棋子,看不清局勢,受人支配調度,還隨時麵臨被丟出局的危險。
但他今天必須得來,即使黑蜂不約他。
漆黑的環境裡肉眼難辨物象,紅官調動所有感官,邊深入邊留意周遭,察覺到船艙裡到處都有埋伏時,他斂著口氣,腳步變快了。
所幸走廊裡還有微微閃動的壁燈,總算能看得清艙房的房號牌。
紅官循著燈走去,終於在拐角找到了515號房。
剛抬起腳準備踹,房門打開了。
裡頭的人看到紅官若無其事放下腳,還拍了拍膝蓋,像是拍掉什麼臟東西一樣,就又是一聲促狹輕笑“歡迎。”
黑蜂說這話,臉上的喜色摻雜著哂意,就像看著小白兔鑽進狼窩裡的狼,傲慢且假惺惺。
紅官隻抬眸輕瞥了下,鼻息輕哼,不掩厭惡地將視線移開。
“紅先生裡邊請。”
狼高大的身軀往裡偏了偏,給小白兔讓了位置,小白兔與其擦肩而過,狼在身後的掃量中呲了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