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哲取下“無形紗”,脫掉仙霞派弟子服飾,收起腰牌,另換一身粗布衣袍,排雲靴當然繼續穿在腳上。
此時再想起築基丹古方,不由悲從中來。
守靖師父那時在彌留之際,羅裡吧嗦說了數種靈草,竟然都是煉製築基丹所用,無一遺漏,隻有一種靈草與結丹相關。
他知道徒弟的實力不夠,拿不到門中那顆築基丹,又了解徒弟個性,篤定自己無論如何都會參加這次試煉,所以絲毫沒有勸阻,隻把丹方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如師如父,莫過於此。
範哲很快重整心情,在心中勾畫行進路線。
“直接趕去迷宮,殊為不智,還是繞行才好。從荊棘地往西三十裡,是碧波潭,取了那裡的珍珠果後,再從潭中穿行,至紫竹林。林中有一毒泉,名為鐵血,內有無暇白蓮”
前後想過,範哲再次放出神識查探。沒發現異常後,從洞中“蹭”地躍出,落腳處已在二十丈開外。人在半空時,無形紗就已經披覆在身,隻片刻間就去得遠了。
他才走不大會兒,便有一青衫女子落到這裡。
“呀,這是鼠栗果!”女子看到一株荊棘上掛著幾顆圓圓的黑色果實,發出輕呼。
鼠栗果原本都是紅色,一年一熟,這裡的果子又大又黑,不知長了多少個年頭,拿來喂養靈獸,說不定就能讓其晉階。
她左右探看一番,便彎腰去摘果實。
剛把果子摘到手中,還沒來得及站直身體,忽然感到手指一麻。定睛看去,那根荊棘上正盤著一條極其幼細的黑蛇,和荊棘一般顏色,吐著發絲粗細的信子,“噝噝”有聲。
女子再次輕呼,慌忙撇了鼠栗果,翻出一枚丹藥吞入口中。她不敢有大動作,一把纖細腰身彎折,恰好撐住後麵的兩半渾圓,就保持這個姿勢催化解毒靈丹。
“這位師妹,你要不躺著,要不坐著,否則丹藥解毒的效果不好。”一男子不知從何處冒出,在遍地荊棘中如履平地,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此時女子七竅之中已有黑氣冒出,她心知那男子所言不差,但這瘦尾尖嘴蝮奇毒無比。若血氣翻湧,被蛇毒侵入五臟六腑,神仙也難救。
“那該如何是好?”女子慌張發問,聲若蚊蟲。
“有道是奇毒萬萬千,神仙難記全。”男子動作有條不紊,“也罷,你我萍水相逢一場,就讓師兄替你解了這毒罷!”
說著從後方靠近女子,又撩起下擺,取出一樣法器。
這法器細長形狀,竟也是一條活蛇!比瘦尾尖嘴蝮要粗上許多!
女子命在頃刻,見此也不由發怒,儘管仍不敢動彈,依舊斥道“你真不要臉!小心不得好死!”
“哦?如何死法?是快活的麽?”男子喘著粗氣,將法器遞了過去。
“可不就是快活的!”女子忽地直起身形,冰涼的右掌反手一抓,便將男子的法器攥在指掌,再返身輕笑,左掌中多了一柄雪亮的短刃,隨即就把它插到了男子的心口。
男子見女子蒼白的臉上纏著黑氣,眉眼間卻笑意盈盈,集詭異和美麗於一體,讓他既驚且醉,居然在要害被插之下,儘數丟了。
女子麵帶嫌棄,狠狠一扯,就將那條軟趴趴的活蛇連根拔下,遠遠拋開,再一腳將男子踹飛。
男子從空中摔落,被遍地的荊棘紮了個對穿,瞪大的眼睛在夜色中看得異常清晰,裡麵的快活迷醉還未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