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者仙途!
範哲駕馭烏雲法器,在仙霞後山無人處更換為騰空飛舟,之後行了兩三刻,來到師父墳墓前,降下舟頭。
這裡的景色一如往昔,山洞仍在那處,當日崩碎的石屑依然灑在洞前。墳頭草倒是長得茂盛,鬱鬱蔥蔥,葉子在秋風中搖來晃去,根莖偏偏不動,像極了秦守靖要強的性子。
範哲落地後收起法器,在墳前三尺處撩袍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肅然說道“師父,徒弟終於築基,此後海闊天高,不知何日才能歸來,所以徒弟要把您帶在身邊,您彆怪罪。”
現在是九月底,天氣仍舊炎熱,範哲起身環顧一圈。左近的林子清泉,稍遠一點的山坳土坑,再遠處的峽穀深澗,無比熟悉。
那時自己和師父在這裡住了兩年,如今再回想往事,這段時光竟是自己加入仙霞以來最為舒坦的歲月。就像許多年前和爹爹在一起時的日子,清苦,但安然。
“師父,我現在終於理解了你的想法。你覺得我重情重義,跟著你很難長大,所以才要悄然離開。”
範哲撇了撇嘴角,“理解固然理解,但是我並不讚同。你該讓我有所準備,不能不管不顧的拿走我最後的一點溫暖。要是真有下輩子”
說到這裡無聲一笑,“我和你說個好玩的事,大江還活著,居然變成了漂亮姑娘嗯,我們兩個水到渠成了。這事吧,我開始也覺得彆扭,但是現在想通了唉,要是你還活著該有多好。”
範哲皺了皺眉頭,緩緩向前拍出一掌。
墳頭被整座向前推移開去,露出下麵的坑洞,空無一物。
範哲瞳孔一縮,不知不覺捏緊雙拳,咬著牙悶聲喊道“到底是誰要把事做絕?!”
“啊!啊!”他嘶啞著喊了兩聲,取出騰空飛舟,縱舟而去。
是夜,仙霞派發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掌門樸天衛差點斃命於偷襲之下。偷襲者喬裝打扮,化身童子,於端茶遞水間忽然出手。
樸天衛猝不及防,幸好身上帶著一件黃級護身法器,這才幸免於難。他反應過來後倉促與偷襲者對了一掌,那人被打出數百丈外,踉踉蹌蹌遁走,樸天衛也身受重傷。
此事一出,立時引起軒然大波,仙霞派上下戒備森嚴,連鳥兒從這裡飛過,都要被人截下盤查。
然而始終未能找到偷襲者。
偷襲者範哲於淩晨時現身於唐家寨外,黑色夜行衣上還有血跡未乾。幸喜天光未亮,不易被人察覺。
範哲順利與唐晚秋碰麵,被她帶入一間清靜房中。才進入屋內,範哲立時昏倒。待他醒轉,已是第二日午後。
“你醒了啊?彆動噻!你這傷勢無大礙,養兩天就好了。”
唐晚秋笑嘻嘻的湊上前來,“你小子很厲害啊,居然築基了。”她不無羨慕的說道,“我上次築基失敗了,再從族裡拿不到多餘的築基丹了。”
範哲張了張嘴,嗓子痛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便擺了擺手,卻扯痛了肋骨,痛得呲牙。
“讓你彆動!”唐晚秋嗬斥。
範哲咧了咧嘴,此時見自己睡在床上,紗幔床帳亮粉顏色,連鋪蓋上都有女兒家的香氣,禁不住麵上一熱,猜到是唐晚秋的閨房,立時想坐起。
唐晚秋一把按住,“再動我就要喊人了!”
“嗯。”範哲擠出來一道乾啞的聲音,不再亂動。
“這就對了噻。”唐晚秋一笑,就在床邊坐下,“我和你說,你中的掌裡有毒。也不知道是誰這般陰狠,居然會練這種毒功。幸虧你碰到了我,不然準保沒命。”
範哲暗暗罵了句粗口,要不是自己的靈脈神奇,又有紫靈玉佩護住心脈,說不定真要被樸天衛拍死。當時的確有些衝動,不過事後再回想,還是有些得意。
自己不過剛剛築基,卻能與掌門樸天衛對上一掌,嘿嘿,來日方長!
“我看你築基後皮膚好多了噻。”唐晚秋說著伸手來掐,掐完臉掐胳膊,掐完胳膊掐大腿,連聲嘖嘖,“築基後怎啷個光滑,我要是也能築基就好了。”
範哲被她弄得渾身發癢,又不能亂動,隻能拿眼神製止。忽然想起先前百草穀的童子曾經傳信,說唐天野找過自己,便調整了好一會兒的氣息,才勉強能開口詢問此事。
唐晚秋聽了卻搖了搖頭,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從前那般爽快,最後隻說“這事還是等你好了,讓我爹爹和你說吧。你放心,他不知道你來這裡。”
範哲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目前有傷在身,體力難支,彆說轉動腦筋,就是“薛顏凝”的名字也隻在心頭打了個轉兒,然後就昏睡過去。
唐晚秋伸出手指,極其自然地刮著範哲的鼻子,喃喃自語“我不想嫁人咧,可是又不得不嫁。唉,你快點好吧,幫我拿個主意。”
三日後,範哲的傷情好了九成,除了些許餘毒未清,旁無大礙。
這幾日唐晚秋貼身照料,連洗臉也不肯讓下人代勞。範哲雖不自在,也曾反對過,但每次都反對無效。
唐晚秋的理由非常充足你那日把老子摸了個遍,占完便宜就算了是吧?又說你放心,姑娘我不喜歡你這號的,你就是脫光了我也冒得感覺。
範哲聽了非常不爽,既希望她喜歡自己,又怕她真的喜歡,總之矛盾得很。
此時二人仍在唐晚秋的閨房內。
範哲翻身下床,穿好長靴,略微思忖,取出在百草穀煉製的築基丹藥,遞了過去“拿著。”
“呀,給我的?”唐晚秋看到藍色丹丸,眼睛瞪得溜圓,兩手握在一處,明顯不敢來拿。過了一會兒才臉色發紅的說“給你吃的解藥都是我自己調製的,值不了許多錢噻”
範哲直接把藥塞到了她的手中,命令道“吃!”
“唉。”唐晚秋嗬嗬一笑,將丹藥丟入口中,隨即鞋子也不脫,直接就爬上了床,在床上盤坐行功。
範哲看護一會兒,見她體外起了一層薄薄的青色護體真氣,臉色正常,稍感放心。
他站起身形,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偶爾伸胳膊踢腿,身心舒暢。但是當他再次想起唐天野找過自己的事情,不由心裡發虛,真不知道該以何種麵目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