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者仙途!
範哲眼見慕容江月受苦,隻恨自己行動受限,半分動彈不得。情急之下,額上青筋亂蹦,牙齒咬得哢哢作響,心中暗道“等老子成了金丹,必把你煉做傀儡,再送你與虎衛相見!”
此時那枚粉色珠釵已被黑衣女子從慕容江月的鬢角拔出,隨後攝拿在手中。
聽她淡淡的說“這玩意不超過三千靈石,卻換來你後半生死心塌地。等他厭了倦了,再去給彆的女人送東西,到時棄你如敝履。男人都是這般不堪,為何你非要如此不爭氣?”
聲音冷漠低沉,但明顯有股克製的憤懣,似乎從前有過什麼不愉快的經曆。
範哲雖然認為自己不是這樣,但心中不知不覺多了幾條身影,一時之間感到慚愧,方才滿肚子的火氣自然消了大半。他此時自思“我對阿月的心思天地可鑒,將來也不會那般不堪。”
許是要讓慕容江月回話,黑衣女子竟將靈壓撤去幾分。
隻見慕容江月緩緩直起腰身,小臉稍紅,溫潤的眼眸在範哲身上停駐一瞬,而後衝黑衣女子定定說道“前輩此言差矣!我喜不喜歡他,與珠釵貴不貴、爭不爭氣,都沒有關係。隻要他是他,哪怕送我的是一根樹杈,我也會珍重愛惜。”
說到這裡輕咬朱唇,而後低下聲音“男人如何不堪,我比你了解,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意對我來說才更加寶貴。”說完再次看向範哲,眼中情意無限。
範哲這時回過神來,對阿月方才的話感動不已。他直起身形,但苦於行動受限,所以隻能和阿月笑著說道“以後的日子還長,這些事情咱倆慢慢說。”
阿月彎起嘴角,點了點頭。
“哼哼!”黑衣女子發出兩聲冷笑,似乎不知如何反駁,森寒的目光在麵前兩人身上跳來跳去,最後鎖定在慕容江月這裡,數息後發出一聲輕呼。
“咦?”她說,“你居然是奪舍而來。”
聲音不大,卻讓慕容江月如遭雷擊,心情激蕩之下身形劇顫,臉色也變得蒼白。
“怪不得,讓我看看。”黑衣女子皺了皺眉頭,鳳目中有兩道精光劃過,而後“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嘖嘖。”她抬起雙手,將被風吹亂的秀發在頭上挽了個發髻,以粉色珠釵固定,動作流暢自然,再衝範哲說道“你倒是不挑食。”又連嘖兩聲,對慕容江月說道“學得倒挺像,但比起真正的女人來,你還差得遠。”
說話間像是換了個人一般,臉上輕笑,眉眼立時生動數倍,又忽然輕蹙眉頭,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慵懶閒適,曼妙的身姿一覽無餘。
這番話若落入旁人耳中,必會糊裡糊塗,但範哲和慕容江月又豈會不知?
眼見慕容江月身子發抖,臉色張皇,手足無措,範哲對黑衣婦人的恨意立時多了數倍。他不去看婦人的搔首弄姿,好聲和阿月說道“阿月你信我,在我眼裡你就是獨一無二。”
慕容江月僵硬的偏過頭去,不與範哲對視。範哲心下著急,連喊兩聲“阿月”,每喊一次,慕容江月的身形都會顫動一下,但還是沒有轉過頭來。
這時聽黑衣女子發出輕嗤,“姓範的小輩,我實在見不得你這副故作深情的模樣。”又不無嘲諷的對慕容江月說道“我這便讓你恢複原身,到時你再告訴我,他的心意有多寶貴!”
說著神情一斂,雙手掐訣,體外起了一層淡淡黑霧。
範哲已經知道女子身份,也猜出她揪著自己不放的原因,但見慕容江月受辱,心下大怒,再也顧不得女子是金丹修為,張口罵道“你這潑婦胡攪蠻纏,怪不得我師父不要你!”
“你說什麼?!”黑衣女子臉色一沉,停下作法,挑眉質問。
範哲感到一股無形威壓從她身上猛然迸發,比先前還要強上數倍,雙肩和頭頂都似有無窮大力按壓,頓時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女子麵前。
“阿哲!”慕容江月偏過頭來大呼,聲音急切,臉上淚痕未乾。
範哲拚著這條性命不要,也不肯讓阿月再受女子羞辱,便咬緊牙關,雙臂撐著甲板,衝黑衣女子艱難的說道“你何必明知故問?”
他此時雙臂的骨節哢哢作響,怕是再多撐一會兒就會折斷,但他仍舊堅持將話說完“看你這模樣怕是連一件禮物也沒收到過!呸!”啐出一口血沫子,嗬嗬冷笑,“想來也是,你這下堂婦值不得一根釵子!”
“哈!”黑衣女子臉色發白,仰天打了個哈哈,頭上的粉色珠釵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拔出,而後定在空中,寸寸折斷,化作齏粉。
她雙眉斜挑,鳳目陰寒,長發翻飛,衣袍獵獵,冷笑一聲“我本不想傷你,如今你可怪不得旁人!”
範哲全憑一股硬氣將所受傷害儘數轉化為法力,這時早就超過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向前撲倒,“咚”的一聲,額角撞在甲板上,立時磕得青紫。
“阿哲!”慕容江月再次驚呼,可惜與對方差著一個大境界,無論如何也幫不上手,急得下唇都咬出了血跡。
黑衣女子尚處於震怒之下,儘管範哲撲倒在地,仍不肯放過。她輕抬手掌,掌心發黑,緩緩朝範哲後腦拍出一掌。
瞬間隻聽“啪啪”急響,一隻潔白手掌突兀地出現在範哲腦後三寸,替他接下黑衣女子致命一擊。
範哲和慕容江月兩人身前忽然多了一條紫色身影。
那身影初看時有些縹緲,再看時已經凝實,一紫衣女子站在那處,有煢煢獨立之感。縱然空中的風聲那般急切,紫緞曳尾衣裙卻波瀾不起,長長拖在甲板上,定成一道漣漪。
範哲隻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法力所庇護,顧不上額頭疼痛,立時從地上彈跳起來,將一臉倉皇無助的阿月攬在懷中。慕容江月開始時還有兩分推據,隨即就嗚咽出聲。
範哲輕撫她的衣背,稍加撫慰,抬頭看向紫色背影,頓時想起之前的謠傳。
先前聽黃淩波等三人說過,前不久東皇鐘再次現世,持有者是一名紫衣少女。這少女貌若天仙,實力叵測,不僅打傷了周伯濤,還打傷了萬妙林的一名金丹真人。
範哲明知那東皇鐘被一黑衣女子所得,所以當時聽了這話,還以為是謠傳。但此時見黑衣婦人和紫色身影都在眼前,心念電轉間已然猜到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