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寄此生!
林楚凡被鞭子抽成滾地葫蘆。
他前衝途中遇阻,挨了一鞭,太疼,忍不住躲閃起來。
鞭子姐左一下,右一下,抽得順手,停不下來。
林楚凡氣苦,憑他的身手,根本躲不開。
之所以仍堅持滿地打滾,全依平日和熊寶互毆,身體適應些許痛感。
至少幫熊哥牽製鞭子攻擊,林楚凡安慰著自己。
冰熊戰況有變。
劍人被熊撲倒,掙脫不開,肋稍被撓得劇痛。更不敢放開熊頭。
難忍之下,他曲腿猛踢冰熊腹部。
冰熊哪肯吃虧?
它後爪迸出指甲,與之互踢,順便在劍人腿上撓出傷口。
一人一熊,打出流氓地痞的氣質。
林楚夕和火苗互相抱著,壯膽,戰戰兢兢地看著。不敢走遠,也不敢上前,唯恐幫了倒忙。
不知何時,火苗拿出一把油紙傘,灰白的傘麵轉圈畫著梅花。
姐妹兩個傘下抱團,頭點梅花,怎麼看都不像害怕的樣子。瑟瑟發抖,隻因風雨太冷。
冰熊目露凶光,盯緊劍人的臉。
雙方互踢幾個回合,決心耗著,打持久戰。
如果他們之間,可以有話好好說,大概會是這樣。
“你放手。”哐哐踢幾腳。
“你先放手。”哐哐還幾腳。
“你放我就放。”繼續踢。
“那數一二三,一起放。”接著踢。
“一,二,三,哐哐!砰砰……”互踢不止。
冰熊瞅準時機,噴出一股冰涼氣息,將劍人頭臉凍在冰裡。
劍人立時慌了。
他沒想到,冰熊不大,已具控冰之能。
幸虧熊寶抓魚時,作弊隱晦,未曾露底。
他們又互毆幾回合,劍人終於忍不住。他鬆開握劍的手,抓向臉上的冰。
再不敲碎,他將窒息而死。
冰熊趁機掙脫,一口咬在劍人的脖頸。
劍人咽喉破碎,鮮血噴了冰熊一臉。熱血上噴,滿蓋他的臉麵,冰雖融化,人卻活不成了。
那邊,鞭子姐被驚動。她看著劍人失手敗亡,急忙收鞭後撤。
她一聲淒厲呼嚎。
後方,黑衣棍哥,飛奔而來。
他看劍人死相殘忍,駐足,與鞭子姐站一處,仔細端詳眼前兩個胖子。
一個白毛大胖子,前後皆紅,身後夾刺著一柄劍,仍齜牙咧嘴,目露凶光。
一個渾身是泥的小胖子,狼狽不堪,並無傷勢。
雙方凝視良久,各自盤算著克敵之法。
冰熊從屍身抽出熊掌。它一口接一口,舔淨爪上的血。
身後的劍,被它甩了出來,撥給林楚凡。自用寒冰靈力,凍住傷口。
林楚凡提著劍,膽氣足了不少。他覺得劍更長,一寸長一寸強。
棍哥轉換戰場,王公子處,壓力小很多。
他不顧奮力迎戰的護衛,依然在念叨,他值錢,他值很多錢,很多贖金。
棍哥不信邪,大腳狠踏泥地,濺起的汙水,淋了鞭子姐一身。
他借此高高躍起,雙手握緊黑裡泛紫的鐵棍,對準冰熊,居高臨下,當頭棒喝!
冰熊不欲硬拚。
它本以為,隻需對付兩個人。拚著受傷解決一人,剩下一個,有楚凡策應,不足為懼。
誰知,那王公子廢物,手下眾多,沒有一個中用。
刀人和棍哥,兩人包圍他們十幾個,打了好一會兒。刀人更是孤身包圍他們殘存的五六個。
那夥人暫時指望不上!
冰熊扭頭衝向鞭子姐,想與之周旋,拖延時間,趁機恢複靈力。
項圈裡的碎玉,成了它的救命稻草。
『這次若能不死,回去必要多塞碎玉。早知如此,中午不該吐冰抓魚,憑空耗了不少靈力。』
鞭子姐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揚鞭一抽,靈活的鞭梢七扭八擰,把冰熊死死纏住。
她再用力一拽,整個熊向她飛了過去。
棍哥落地砸空。
林楚凡握劍緊盯。
渾身是泥的少年,棍哥沒放在心上。
他回頭看一眼同伴,大驚失色,怒喝,“小心!”
以鞭子姐的力氣,即使能綁住冰熊,也不該拽得亂飛。明顯有詐!
他喊話之間,忙收棍回跑,接應同夥。
鞭子姐聞言一驚,全身向後仰倒,勉強躲過一隻奪命熊掌。
慌忙之中,她躲閃不及,臉和脖子,被留下四條血痕。
果然是個女子。蒙麵的布片被抓破。
冰熊落地,撕扯山上的鞭繩,纏繞太緊,它有些呼吸不暢。
棍哥似乎腿腳不快,聲援道,“快躲開!”
鞭子姐呆愣著,摸向自己的臉。
待看見手上血水,她雙肩劇烈顫抖,“我的臉!我的臉!你這畜生,竟然抓破我的臉。我一定要殺了你!”
她拔出一隻短小的匕首,合身衝向沉迷解繩的冰熊。
『巧了,』熊寶心想,『我正好也想殺了你。』
兩者瞬間扭打在一起。
瘋狂的女人,毫無章法,對著熊寶一頓迅捷連刺。
熊寶也沒想到,一個玩鞭子的,近戰癲狂,卻實用。
冰熊預判數次,仍沒咬到她的頭。實在無法估計,一個發瘋的女人,下一步會做什麼。
瘋女人緊緊抱著冰熊,像久彆重逢的戀人。
她雙腿夾緊熊身,手握短匕,上下求索。所過之處,伴隨著喘息和嘶吼,綻放點點梅花。
林楚凡在旁邊看得咬牙切齒,身上火辣辣的。
他曾聽過一個酷刑,叫淩遲,不知和此刻的感受,相差幾何。
冰熊不甘示弱。它收起指甲,熊掌疊出,拍擊身上瘋子,砰砰有聲。
它張開嘴,想方設法去親吻瘋子的頭臉,卻遲遲未能如願。
你追我逃,兩個身體越抱越緊,在泥水中滾來滾去。
稀疏的草地上,散落它們鮮紅的印記。
棍哥姍姍來遲。他看著相擁翻滾的兩個,下不去手。
他擔心一棒下去,誤傷同伴。
他有心收拾身後的三個小鬼,又不放心瘋狂的女人,進退兩難,杵棍旁觀。
南邊樹下。
王公子油嘴滑舌,勸刀哥有話好說,萬事都可商量,和氣生財雲雲。
不知是財帛動人心,還是他嘮叨太煩,刀哥手臂和後背兩處,竟負了傷。
王家護衛可戰者,隻剩三人。
許是因輕傷掣肘,雙方打得,有來有往,難解難分。
林楚凡休息足夠,捏劍緩行。
棍哥若有所感,挑了下眼角,並未回頭。
冰熊早防著虎視眈眈的鐵棍。奈何,身上這瘋子太熱情,實在難以擺脫糾纏。
它上半身已遍體鱗傷,白色的熊毛過半染紅,且染色範圍,在逐漸擴大。
瘋女人也不好過。她被熊掌按摩,口吐熱血,腿力不支,漸有些夾不住。
她勉強用手扯住熊毛,另一手空空如也,不知道匕首是插到熊身上了,還是打滾時掉落一旁。
見林楚凡勇敢靠近,冰熊想打個配合,陰一把鐵棍。
瘋女人已不足為慮,她已筋疲力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