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劉管家這種家仆,一言不合,身死當場,有些難以接受。
林飛用力咬牙,不讓自己出聲。他害怕,但堅持看著。
林楚凡也被驚到,一股靈力凝而未發,卻已失去目標。好似五穀輪回之氣,困頓不出一般難受。
他本沒想下死手,都怪這酒鬼!他狠狠瞪了冰熊一眼。
熊寶卻若無其事,品著血酒。
林楚凡硬著頭皮說道,“你們六個,天天跟著老劉。沒什麼想說的麼?”
六人搖頭,整齊劃一。
楚凡也不在意,“抬他下去,安葬了。通知父親,他需要新管家。”
他坐回去,放下袖子喝茶,“問到誰了?快點,自己站出來。”
熊寶捧著酒壇子,研究血酒,是否有奇效。
花名冊,又進行三分之一。
林凱怒氣衝衝而來,身後跟著六個人,抬著老劉的屍體。
林凱進門一聲大喝,“逆子,這是你做的好事?”
他揮手,命人把屍體抬進來。
林楚凡手撥茶杯,“是吧……也不是。”
他回身拍打林飛,“把那花生拿來,我沒吃飽,有點餓。”
林飛聽話,哢哢捏開花生殼,把米粒放在空盤裡。
林凱眼尖,“你害死劉管家,還有臉在這吃?你們幾個,把那個書童拿下。”
三個隨從衝惡狠狠撲上來。
林楚凡回手伸向火苗。火苗從袖口取出一柄匕首,遞給他。
林楚凡把玩匕首,坐在林飛身前,看著三人。
林飛害怕極了。他裝作不怕的樣子,抖著手,剝花生。
隨從無視楚凡,朝他背後伸手。
手臂經過楚凡左右,他靈力灌注匕首,拔出來揮動兩下。
刷刷!
手臂掉下兩隻,血灑他們一身。
兩個隨從倒地哀嚎,第三個原地發愣。
楚凡捏起一粒兒花生,放在嘴裡,抬腳猛踹,“號喪!滾遠點,我還沒死呢。”
他可能動了靈力,一腳把哀嚎的隨從,踢出去好遠。
楚凡嘴咬花生,含混不清,“怎麼了,老頭子?是不是想說,來曆不明之人,若要為奴,需要什麼衙門驗明正身?”
林凱眼睛發紅,“你既知道,為何作出這等殘忍毒辣之事?還不快送去!最多明日,連帶文書,一起放還了。”
林楚凡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和花生碎塊,有些惡心,“上一個說這條律法的人,在你身後躺著。”
他拿起杯茶,有些涼,漱口,咽下,“他還說,在這府裡,連您都不敢動他。還大呼小叫,若我留下他,儘可出手。”
楚凡又指地上趴著,假裝喝醉的熊寶,“說話聲太大,被我熊寶聽到。熊寶不知他在玩笑,當真了。所以,老劉被留下啦!”
熊寶配合著,伸出爪子,使勁舔上麵的血。
林凱眼角抽搐,回首看一眼劉管家屍體,“他在府內多年,勞苦功高。你就這樣殺了,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楚夕安靜地翻看花名冊,聽著兩人對話,心裡不知什麼滋味。
林楚凡不以為意,“什麼勞苦功高?我雖讀書不行,也不聰明。但我知道一個道理。狗,永遠都是狗。”
他掃了眼倒地的斷臂隨從,和那邊屍骨未寒的老劉,“被養久了,聰明的狗,想做主人。這本沒什麼。但是,他不該弑主上位。”
林楚凡抬眼,看麵前的隨從。
三個上來的,兩個斷臂被踹出去,剩這一個,就這麼站著。
林楚凡越看,越覺得礙眼。拿起桌上帶血的匕首,充盈一絲靈力,甩了出去。
噗的一聲。
匕首沒入隨從的肚子裡。
楚凡仍不滿意,罵道,“這府裡還有規矩麼?我和父親說話,中間站個傻子,不躲不避看我。怎麼,想給老劉報仇?林飛,去,把你火苗姐姐的匕首取回來。”
林凱沒有阻攔,靜靜看著林楚凡。
他轉身離去,留下話來,“命人厚葬劉管家。你自己帶著林飛,去登記。”
林楚凡一笑,“我才不去。過幾日再說。府尹衙門,風水不好。大凶之地啊!”
林凱回頭,詫異地看了林楚凡一眼,終是離去。
林飛握著血呼呼的匕首,一步一顫往回走。
林楚凡起身,到他身邊,拉著他手臂,走向一個倒地哀嚎的隨從。
他貼在林飛耳邊,輕輕說,“殺了他,敢不敢?”
林飛使勁兒咬嘴唇,咬出血絲。
他雙手顫抖,捏著匕首,閉著眼睛,慢慢向地上的人伸出去。
地上的家夥,眼看要送命,連滾帶爬,往劉管家那邊磨蹭。那裡還站著三個隨從。
林楚凡奪過匕首,用力一甩。匕首沒入後腦。
楚凡指了指另一個斷臂者,“這種事情,不要猶豫。機會,轉瞬即逝。”
林飛眼淚都流出來,猛衝過去,踩著地上的腦袋,用力拔出匕首。
他如瘋魔一般,撲到另一個斷臂人身上,用儘全力,割開了他的喉嚨。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嚇得心驚肉跳。
林飛一直做著割喉動作,若非骨頭還連著,早已變成梟首。
火苗趕緊過去,把他扶起,帶到後麵安慰。
林飛已站不住,依靠著火苗流淚,不敢哭出聲。
仆人們噤若寒蟬。唯一敢出聲的,剛被殺死。
林楚凡回去坐好,繼續吃花生,喝涼茶,“你們三個,抬著老劉和地上三個,去安葬了。若不想死,自己請辭出府,彆讓我再見到你們。”
熊寶抬頭,『這玩意,不應該斬儘殺絕麼?你留下三個,不怕回來尋仇?』
林楚凡意興闌珊,“問到誰了?快出來。趕緊問完,好吃午飯。”
終於,花名冊過了一遍。
熊寶忍不住,對楚夕寫出一個‘酒’字。
林楚夕心領神會,建議道,“楚凡,以後每日,給熊寶備些酒。它喝酒修靈,速度更快。”
楚凡半信半疑,“我看它是饞。以前和師父一塊兒時,沒見它喝過。都是師父獨飲。”
話到一半,後知後覺,師父已經走了。以後,他恐怕沒酒喝的。
林飛換了衣服,洗了澡,仍是戰戰兢兢。
楚凡勸道,“你要習慣這感覺。而且,你該慶幸,第一次殺的,是不反抗的人。”
他拉扯身上的衣服,總覺不舒服,回頭問道,“火苗,這是我的衣服麼,怎麼感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