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寄此生!
休息時,眾人沉默。
剛出碎冰城時,被埋伏襲擊,無奈之下,隱姓埋名趕路。臨近王城,仍遇到這種事。
換做是誰,都高興不起來吧?
除了陸青木。他很開心。
他已經把快樂,完美體現在臉上,就差沒仰天大笑。
他跟著楚凡跑前跑後,偶爾伸手去拔車廂側壁的箭矢。
陸青木嘴裡念念有詞,“對方人不少。這箭矢是製式的,定是同一批人用相同的武器。這百戰伯其貌不揚的,在京師仇人還挺多。”
楚凡不耐煩聽他幸災樂禍。和郝元商量著,摘掉箭矢自用。治療傷兵,稟報幾位大人,差不多該上路了。
這麼說,不太吉利。在郝元的建議之下,改成,該出發了。
車隊保持原陣型,重新出發。
沒了箭雨,陸青木重新坐回車門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楚凡磨牙。眼睛卻放在熊寶身上。
他越來越好奇,一隻冰熊為何如此聰明?
熊寶覺得不舒服,看在楚夕麵子上,不與他計較。陸青木倒也知道分寸,不再提騎乘的事。
太陽完全落山,漆黑無月的夜裡,趕路很危險。
奈何車隊不敢拖延,唯恐夜長夢多。隻好車前插上兩支火把,慢跑上路。
行了不過半個時辰,並未走多遠。突然一群匪徒衝出,攔住去路。
對方沒有趁著天黑放冷箭,而是明目張膽,舉著火把衝上來圍住。
領頭的甚至振振有詞,“林凱小兒,出來受死。”
也太講道理,如同兩軍陣前,武將先要叫陣對罵一般。
楚凡雖沒打過陣地戰,守城時也遇不到這種陣仗。
他覺得有意思,正要接話。
陸青木正坐他身邊,已經搶了過去,“你是何人?膽敢阻攔本宮……公子的去路?不怕被處死麼?”
楚凡暗道慢了,忙接道,“我雖不喜歡林凱那老頭,但你憑什麼讓他瘦死?萬一他吃太多,最後胖死呢?”
後麵的車隊早已變了陣型,貨車在外。
三十餘親兵錯落有致,防護在缺口處。手持弓箭。後背的箭矢,是剛從車上現拔的。
僅剩的幾駕馬車上,林凱聽到楚凡的話,氣得青筋起跳。
雷引大師忍住笑意,連忙安慰,“林兄不要動怒。我看楚凡小子有些機智,如此說法必有深意。”
陸青木搶先一步笑出聲。楚凡瞪他一眼。
對方沒了耐心,“確定有林凱就好。放心,你們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少。有一個算一個,今天都要死在這。兄弟們,上!”
楚凡提著破冰棍跳下車去。
他注入一絲靈力在手中,迎頭一套棍法,將敵軍正麵撕開一道口子。
然而,四周一片黑乎乎,看不清來人多少。隻知比車隊的人多。
熊寶默契地守護在馬車上,阻止任何人靠近。
楚凡單人衝入敵陣,周圍無隊友,肆無忌憚耍弄《周成棍法》。
他一套棍法轉圈掄,已沒了守勢,四麵八方都是進攻,以攻代守。
他仗著靈力逞凶,不在乎招式章法,尋常人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楚凡打得正爽,高聲吼叫,“陸兄,在船上時,不是說好的。與你同行,可保路上無事。這才走了幾步,出兩次事兒。”
陸青木見打了起來,重新縮回車簾之後,架起龜殼,露出小腦袋偷看。
聽到楚凡叫囂,他不甘示弱,“你懂什麼?等你們守不住時,雷先生自會出手。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彆衝太遠,和我說話費勁兒。”
這都什麼奇怪的關注點?
楚凡氣結,你說的是人話麼?還等我們守不住?那還能有幾個活人?
他轉身又是一串棍法套路。仗著身子矮小,專在敵人腰腿上下功夫。
第一下打到。若還出聲,循著著慘叫,確定方位,砸西瓜。
一個敵人,兩份快樂。
林楚凡打得熱血上湧,叫喊道,“雷大師,彆聽陸公子的。我求你做個人,趁早出手,結果他們。若護送我們全家平安回王城,當年你引天雷劈我之,可一筆勾銷。如何?”
雷引聞言青筋暴起,綸巾險些遮不住。
林凱忙勸慰,“雷大師息怒。小兒無狀,信口開河。事後,定要讓他親自自向您賠罪。”
那邊還有火上澆油的,“好啊!雷大師,你還有這等本事,竟然藏著不告訴我。等我回家,定要找人學會這絕招。用來劈人也不錯。”
陸青木看熱鬨不嫌事大。四周的喊殺聲似不在他耳中。不是太傻,就是真強。
雷引終究坐不住。
若真將百戰伯的人消磨殆儘,他麵上也過不去。他一直觀望,唯恐修靈高手參與其中。
被逼無奈,他下令,“動手。”
輕輕一句,激活馬車周圍的五個隨從。他們各自選了一個方向,一往無前,衝殺過去。
不見用什麼武器,信手從對方身上搶來什麼兵刃,順手用了。
這竟是五個修靈高手。看招法強度,比林楚凡境界更深。
五大高手一路砍瓜切菜,後麵的人還沒來得及散逃,已然倒下。
這才是高手風範。楚凡暗暗後悔,我當初,怎麼就愛砸西瓜呢?選這棍子做兵器,殺人痛快,沒效率。
他這邊是最後完成的。
親兵隊傷了數人,幸而輕傷。多虧了之前借來箭矢,作用不小。
郝元快速清理戰場。
領頭的莽夫話最多,他是楚凡親手送走的。早已看不清模樣,武器都很普通,除了身子格外壯實,沒任何特點。
本著有備無患,廢物利用的原則,楚凡仍是拽著那頭領的身體,一同上車。
陸青木炸毛,“你個死變態!你給我滾!帶的什麼鬼東西?頭呢?帶上車做什麼?”
楚夕本來最不喜歡這種血腥事。奈何身不由己。她聽陸公子大喊大叫,趕緊出來順毛。
楚凡一聽,笑了,“就你這膽量,還行走江湖?死人,沒見過?”
陸青木大罵,“林楚凡,你個王八蛋!本公子行走江湖好幾個月,見過死人無數。豈是你能知道的?”
他深感不能弱了勢頭,“你變態,殺人不正經殺,砸成這樣怪惡心的。還帶上來做什麼?快丟下去!”
林楚凡根本不管,調侃道,“好好殺,人就不會死麼?接受不了,你就換車,或者躲進去彆出來。這是我熊哥的口糧。今晚夜還長,有備無患懂不?”
他自顧放下鐵棍,拽著熊寶上了車。揚鞭打馬,再啟歸程。
楚夕福至心靈,拖著陸公子回到車廂,用龜殼掩住門簾。
她安慰道,“陸公子不要見怪。楚凡他有些怪癖,喜歡敲人腦殼。還有我家熊寶,每次大戰都會變得虛弱。這荒郊野外,一時沒有血肉供給,隻好帶一個敵人上路。”
陸青木憤憤不平,還想吵幾句,但見林飛和火苗都很坦然。若再糾纏,豈不顯得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