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寶差點兒相信。
楚凡嚇一跳,“母親誤會了。我找天心,請教巫術之事。畢竟師叔並不擅長。”
楚氏愈發狐疑,“巫術?你彆自取其辱吧。我早聽無夢說過,你到如今,隻會結冰磚。還請教巫術?”
林楚凡左手指天,“母親認識慕長老,不知可曾聽說,這位前輩?”
右手指向左手心。
楚氏臉色驟變。
她伸出一指放在唇前,示意禁聲,“哪有那麼多前輩高人。我行走江湖那會兒,還沒有你們兄妹呢。”
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手上不停。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下‘天紋’兩字。
楚凡見之,點頭如搗蒜。
楚氏臉色不愉,繼續寫——‘神之泣’。
楚凡震驚。
楚氏最後寫了‘天淚’二字。見楚凡頭快點到桌上,抬手給他一個腦瓜崩,隨手擦掉字跡。
楚氏罕見地說一連串重音,“什麼天心地心!我剛才囑咐你的事,不要忘!不準再對任何人提起!讓你轉交羅綺的東西,儘快送到,以免夜長夢多。若再對人胡言亂語,仔細你的小命!滾吧!”
楚凡聽聞,既感動,又害怕。
母親通過這種方式,暗示他保密,且儘快送走天淚,以免自誤。
可在這林府之內,母子二人竟如此方式,才能表情達意。
究竟誰在監視?上次與楚夕,所說不多,不知那時候,是否有人刺探?
林楚凡鄭重其事,“母親的話,孩兒記得。”
拿起錦盒,帶著熊寶往外走。
熊寶沒看到桌麵的字,但知道那個手勢含義。再結合楚氏的輕重音節……
『楚夕如此鬼精靈,多半像她母親。』
楚凡走到門口,聽聞屋內傳來,“過冬的衣服,我已派人收拾妥帖。你這次一並帶過去。有楚夕的,也有你們的。”
林楚凡轉身,行了一禮,離去。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
那句話,和天淚,一定要謹慎小心地送達。
通過黑牢和賞菊大會之事,楚凡幾乎斷定,此事與炎國王室脫不開關係。
隻是,囚禁天紋前輩時,是前朝楚國時期就開始的。這期間,有什麼牽扯勾連呢?
回到彆院時,三堂會審仍未結束。裡麵討論聲不小。
青禾吵嚷道,“為何楚凡前去探視,被人發現,就必須他來頂罪?找個正常男人不行麼?”
楚凡聽聞,直想打青禾一頓。難道他不正常?又一想,荷花的荷,隻能忍著。
無夢總結道,“所謂有心人,恐怕是天香閣弟子。這種事最難辦,瞞住外人不難,瞞住自己人,難於上青天。哪門哪派都有這種事兒,利益牽扯,派係鬥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之後整一月,楚凡沒離開之風彆院半步。
他整日修靈。鞏固上次被靈力衝開的氣血脈絡,並推陳出新,將腿上各處經絡穴位,仔細認真修習一番。
大致清算,這一月,至少凝出幾十枚星光亮點。總數快到一百個。
他拿數量炫耀時,熊寶伸出兩根長指甲,隨意晃了晃。
楚凡內心崩潰。
他用心修煉如此之久,遠不如熊寶喝酒的一半?
許是天淚輔助作用,他如今明顯感知到,靈氣和靈力之間轉換與共鳴。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
躲了一個月清靜,連楚氏送的禮物,都是借林飛之手轉達。
剛好,林飛要跟著羅綺學入門功夫。據林飛與青禾等人閒聊,不難聽出,羅綺十分幽怨。
她將那一對兒手鐲,寶貝似的每日戴著。隻是一黑一白,兩隻普通玉鐲,顏色不同,雕工一致,頗有幾分藝趣。還有配套的麵巾,從不離身。
自收到那錦盒,羅綺不再登台演舞,不再以容貌示人。
隻是林楚凡遲遲不曾表態,她不好自己送上門來。隻得留在紅袖館裡,指導姑娘們舞姿動作,打發時間。
林飛跟著學了一月有餘,暗暗稱奇。
倒不是功夫有多精妙,而是羅綺本人。原本一副等死模樣,如今得到個名號,收幾件並不名貴的禮物,仿若新生一般。
貯靈石之事,林飛早和青禾公主言明。
公主殿下聽聞,撚著聞無聲罵了好久。對於楚凡冒名頂替,十分讚同,滿口應承下來。
她還張羅舉辦一場喚靈大會,當眾將貯靈石化為虛無。看誰還敢用這件事兒來惡心她!
早已萬事俱備。
請帖已寫好,除了城內有明確駐地的天香閣,落寶齋,還專門給幾位王子備了一份。
用青禾的話說,隻要是她送的請帖,必有回禮。
無夢客居於此,隻好隨她胡鬨。
她們甚至準備許多精簡請帖。專供那些感興趣的江湖人士,前來觀禮。
如今,東風到了!
林飛帶回消息,直言慕長老傳話,兩件東西已到。隻待儀式舉辦,她老人家親自主持。
真是莫大的榮幸。
靈陽境界的前輩高人,無夢早已仰慕許久,隻是無緣得見。如今算是有了由頭。
考慮除夕將近,此事宜早不宜遲。
青禾小手一揮,三日後,之風彆院後花園,舉辦林飛的喚靈大會!
她領著眾人張羅布置場地。其實都有專人負責。隻是她閒不住的性子,硬是拖著一群小夥伴,跟著搗亂。
楚夕近日比較沉默,她從楚凡那,讀到母親的謹小慎微。
看來,這熾焰城,遠比楚凡想的,更加危險。每一步都要三思而行,如履薄冰。
楚凡樂得清閒。
有青禾衝鋒陷陣,再好不過。
最好連那貯靈石歸屬,也一並拿去。這樣更加天衣無縫,誰也挑不出毛病。
他一時興起,低頭從熊寶壇子裡,偷吸一口酒,嗆得不行。
熊寶的酒,愈發濃烈。
楚凡挨著熊寶趴下,“什麼鬼天氣!雪都沒見幾次,就要除夕了。還是懷念碎冰城的日子,雪落在院子裡,還能堆個雪人,滑個雪橇什麼的……”
他見遠處眾人忙碌,心思不知飛到哪去。
林飛偷偷溜過來,捅了捅三少爺,“少夫人問我,三日後大會,她可以來麼。”
楚凡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試試林飛的額頭,“咱倆誰喝酒了?我自認沒喝多。哪來的少夫人?”
熊寶也不知哪來的興致,伸出指甲,哢哢在地上畫了個字——羅。
楚凡咬牙,林飛忍笑。
林楚凡叮囑道,“不要亂叫人。以後都隨我,叫羅綺姐姐。不要帶壞府裡的下人。我至今沒弄明白,入贅和娶親有何區彆?”
林飛癟嘴。
『就你這腦子,恐怕這輩子都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