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鈺的臉頰還是紅的,走起路來腳步也帶著點虛浮,但他的神色比剛才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我該走了。”孟鈺說道。
花輕素蹙緊了眉頭看著他,“你確定以你現在的狀態能回去見淵渡?”
孟鈺彎了下眸子,“確實是有點困難,可現在已經是寅時了,你應該已經沒有再等下去的時間了吧。”
北莽使者會在申時左右進燕京,他們若想在北莽一行人進燕京前殺掉淵渡,隻剩下幾個時辰的時間動手了。
花輕素噤了聲,這時候要是再說什麼挽留的話,確實太過虛偽。
花輕素將他送了出去,儘管雨已經停了,孟鈺還是戴上了趙大白來救他時扣到他頭上的鬥笠,將軟劍纏回到腰上。
夜色深沉,街巷裡一片寂靜,偶爾有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兩聲犬吠。
花輕素把人送到門口就停下了步子,低聲說道“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假,但我還是得說,你自己小心。”
孟鈺盯著她看了片刻,視線越過她,向她身後的花景俞瞟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小輕素,你哥的話沒說錯,你不該這麼相信我。”
花輕素問他“北莽使者會提前到達燕京的消息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孟鈺說道“彆把我想得太好了。”
花輕素笑著點頭,“好,知道了。”
孟鈺被她笑惱了,憤恨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融進夜色裡。
花景俞從花輕素身後走出來,立在她旁邊,“你忙了快一夜了,回去歇會兒吧。”
花輕素平聲道“睡不了了,還有很多事兒要忙呢。”
花景俞偏頭看她,很上道地問道“需要大哥做什麼?”
“你?”花輕素說道“你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回去陪陪嫂子吧。”
路麵不平,凹陷的地方積成了水窪,一腳踩下去,會發出啪嗒一聲。
孟鈺眼前發虛,皮膚是燙的,身子卻忍不住一陣一陣地打著寒顫,他感覺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也沒心思去避路上的積水,一條直線地走,毫不在意地從水窪中踏過去。
他傷得不輕,若是在平時,受了這麼重的傷,理應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修養一陣子才行,但今天明顯不是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孟鈺忽然停下了步子,望向前方離自己有十幾步距離之遠的男人,揚了揚眉。
“我還以為你會在羅子巷等我,看來淵渡的耐性比我想得還要差一點。”
孟鈺漫不經心道“不知道淵渡是派你來救我的,還是派你來給我收屍的?”
木達麵無表情地瞧著他,“你認為呢?”
孟鈺哂笑道“那就是來殺我的了。”
木達定定地注視了他一會兒,抬了抬手,有人從孟鈺身後走出來,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孟鈺沒有掙紮,任由他們將自己控製住。
“孟鈺。”木達說道,“殿下交代我在殺你之前,可以讓你留句遺言。”
“哦,他還裝得挺像個人的。”孟鈺眼裡帶著譏諷,“那你幫我問他一句,如果我說我能幫他殺了花輕素,你問他有沒有興趣與我做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