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春風不寒。
早占取韶光共追遊,但莫管春寒,醉紅自暖。
董淑慎聞言,莞爾一笑,雨又大了些,梅鶴卿執傘往她那邊傾斜,“有地方住嗎?”
“梅大人還以為我是小孩兒嗎?”
兩人邊走,他笑了笑,“不會,慎兒比我周全多了。”
青瓦上水珠滑落,滴答滴答聲響,梅鶴卿靜靜地執著傘,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先前,她是他人婦,沒有合理正當的機會接近她,如今她和離了,像是密不透風的天撕開一個口子。
越是如此,反而越覺得自己不敢造次了。
“梅大人。”
董淑慎先開口打破沉默,梅鶴卿應了一聲,“嗯,怎麼了?”
“今日大理寺事務不忙嗎?先前那樁案子,證據可全了?”
他像是被這麼一個話頭拯救了一般,接茬道,“不算很忙,那樁案子還需世,還需你配合。”
董淑慎點頭,“梅大人有用得著的,就派人來尋我。”
“……好。”
他剛好側頭落入她的眼睛裡,好似融化到一池春水中,隨著縠紋蕩漾,欲說還休。
董淑慎不明所以,大大方方的朝他笑笑,梅鶴卿隻覺心跳加快,耳根處也不由染了緋色。
“梅大人,這一次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走不出提刑司,真的就不明不白的安上這個罪名。”
他有些愣神,心裡在怪自己沒出息,握著傘柄的手微微潮濕,“你本來就是冤枉的,我也隻是秉公辦事。”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攪進這灘渾水中去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在大火裡救我出來。”
董淑慎停下腳步,梅鶴卿也跟著她停下,“……慎兒,你。”
“梅大人,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為何我對你沒什麼印象。”
這個問題,梅鶴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淪落市井,顛沛流離,上不得台麵的那些糟糕日子,實在不好意思拿到心愛的人麵前言語。
為了乾乾淨淨的站到她麵前,這條路他走了太久。
好不容易能著長衫,有官身,不願把那些難以啟齒的抖露出來。
“很久了。”
他半晌回答,董淑慎思及帶了幾分猶豫開口,“那你對我……”
“也很久了。”
雨還在下,細細密密的水霧籠罩升騰,董淑慎心裡一窒,又重新邁步往前,梅鶴卿跟著她,她小心翼翼試探。
“……梅大人,那你現在?”
“一直,從未變過。”
聲音從耳側傳來,董淑慎沒有敢扭頭,像是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心跳的很快。
“可是,我……”
“可是什麼?”
梅鶴卿換位到她身前,兩人都停下腳步,相互對視。
“你又想拒絕我?還是,慎兒想去看看彆的男人?”
董淑慎還沒說話,他就又繼續道,“好,慎兒你去看,臨安那麼多男人,你現在自由了,可以”
挑個自己喜歡的。
梅鶴卿自顧自的說,董淑慎有些想笑心裡又有幾分酸脹,情不自禁的踮腳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彆鬨了,我隻是……還沒有對誰有過心儀的感覺。”
“所以,梅大人,咱們慢慢來好不好?”
她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湧動著銀河璨璨,梅鶴卿此刻覺得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的手柔柔暖暖的,觸碰的地方是他從未有過的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