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嘶。”
“師父,輕點兒。”
韓憲揚眉看向他,手上捏針的力度卻沒減,“嘖,當年你回來我就說過了,這雙腿不能再傷到一點兒,得好好養著。”
“現在啊,你就彆想好了,誰也救不了你。”
梅鶴卿手搭在矮桌上,眼神望著窗外,神思飄忽,“師父,您就說吧,我這雙腿還能站多長時間。”
“你還想站著?從現在起你就日日躺著養傷吧。”
他直起身子急忙道,“不行,明日我就要離開臨安了。”
韓憲瞪他一眼,手上力氣加大,梅鶴卿咬緊牙,額頭上一層冷汗。
兩人半晌沒有言語,門外有人敲門,韓憲頓了頓出去開門。
“老伯,實在抱歉叨擾您了,鶴卿有找過您嗎?”
韓憲看著門外的姑娘,神色匆匆,他昧著良心,“姑娘不好意思,我這幾日都沒見過他。”
眼見門外的人眸光黯淡,又向他行禮之後才離開。
“這小姑娘是如何知道我住哪的?她估計是知道你要去贛州了。”
韓憲邊關門邊對裡麵的人道,梅鶴卿還看著窗外愣神,直到韓憲又動了動他膝蓋上的針才把人喚回來。
“回神兒了。”
“我這套針法看會了沒?我可不會陪你去贛州的啊。”
梅鶴卿點頭,“知道。”
“彆光知道,醫者不自醫,但你這腿旁人也看不了,好好養養,興許能多用幾年。”
“嗯。”
韓憲坐下,拿著酒壺對著喝了一口發出喟歎,“怎得,先前窮追猛打的跟在人家姑娘後邊兒,現在把人家姑娘吊起來了,你又熄火兒了,你知曉你這種行為特彆不負責任嗎?”
梅鶴卿手指微微往回蜷縮,燈光下羽睫的陰影投射遮住眸中情緒。
“我能讓她後半生伺候我這麼一個廢人嗎?”
“走路要靠她扶,靠她攙,可能到以後下麵的筋絡壞死站都站不起來。”
“她會對我生厭的。”
所以現在趁著她對他還有一點兒好印象,不如就讓自己留在她這個階段吧。
慎兒對他那點兒喜歡念想慢慢的也就淡了,以後哪天她回想起來也隻會記得他梅鶴卿的好。
這就夠了。
他眼裡的慎兒啊,什麼都好,不認輸不懼險,她是真的身體力行的去證明,事在人為。
慎兒有沒有他根本就不重要,他也不認為他在慎兒心裡就占了多少。
他希望他之於她是錦上添花,她的路繁花似錦,不是拖累,累贅。
用他數十年的心血換她人生畫卷裡留下的一點朱砂。
韓憲眉頭皺的很難看,他實在不懂梅鶴卿這小子的想法和堅持,他太奇怪了。
但他又有點兒理解,人生在世嘛總得有點兒追求和寄托。
“鶴卿啊,你可真是個……癡情種。”
韓憲半晌說了這麼一句,他沒聽到他靠在牆角的低語。
“董淑慎啊就是梅鶴卿的一切。”
有好幾日董淑慎都沒有見到過梅鶴卿,她有些神情恍惚,山河圖的進度也慢了很多。
許庶被聖上加封了官職,任了禮部的侍郎,跟隨使團出使敵國。
董溫惠邊給他收拾行囊邊難受,“相公,多久才能回來啊?”
“短則數月,再長也不過半年,娘子彆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