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哥,你怎麼了?”
楊雙把手裡的桶一放,木桶與青石板碰撞發出聲音,有水濺出來。
梅鶴卿抬起頭來,唇色已經發白,“沒,沒事,老毛病了。”
“還是腿疼嗎?怎麼覺得你比先前還嚴重了?”
楊雙俯身看著他,梅鶴卿手撐在腿上,“雙雙,出去吧,我一會兒就好了。”
“你自己可以嗎?”
“嗯。”
“那我就在外麵燒水,你有什麼就叫我。”
梅鶴卿想了想,應了她一聲,“好。”
不知過了多久,楊雙再進去的時候梅鶴卿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攥著的手慢慢鬆開。
她拿著打濕的帕子遞給梅鶴卿,“鶴卿哥,你是不是……”
他笑了一下,像是怕嚇到她,“受了點兒刑,沒事兒。”
“受什麼刑了啊,怎麼會這麼嚴重啊。”
“皮肉之苦罷了,不算什麼。”
楊雙蹙著細眉,想扶他,梅鶴卿沒有讓她扶,對她道,“雙雙,不早了,回去吧。”
“鶴卿哥,你是不是?她沒有同你來嗎?”
提及梅鶴卿在意的人,他眼睫垂下,聲音低啞,“雙雙,你看我這副樣子,配得上誰。”
楊雙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被翻攪出往事,眼眶發紅。
“你們男人總是這樣!”
她哭著跑了出去,梅鶴卿看著她的背影,想開口又覺得自己不會哄人,還是算了。
夜裡,他躺在床上,直到天亮才睡了過去。
夢裡無邊無際的和她在糾纏。
她會慢慢忘了他,可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她。
“慎兒,慎兒……”
“我好疼。”
江柳真是無語了,她被董淑慎軟磨硬泡,威逼利誘帶她從臨安到贛州。
不是,她還沒玩兒夠呢。
小布爾喬亞的生活才剛剛享受了幾天而已啊!
董淑慎在馬車裡放著自己的山河圖,占了一半的位置,江柳差點兒以為她工作也不要了,後來發現她還有點兒理智在。
“你說,我怎麼留下啊?他看到我會不會直接讓我走啊。”
“我該怎麼說?”
江柳作為戀愛狗頭軍師,指揮道,“你就跟他說,你來送我的,然後跟我吵架了,沒有地方住,求他收留你。”
董淑慎,“……這樣可以嗎?”
“送上門的女人,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裝的可憐一點兒,孤身一人,無處可去,隻能求他梅大人收留幾日。”
“那可是還有客棧什麼的。”
江柳恨鐵不成鋼的,“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不開竅的徒弟!你不會說你身無分文啊!”
“我為什麼會身無分文啊?”
江柳倒吸一口涼氣,“訓斥”道,“董淑慎!你就不會說你被偷了,搶了,反正就是沒錢了,死皮賴臉懂不懂?烈郎怕纏女!”
董淑慎一副受教的樣子,“明白了。”
梅鶴卿第一天去了衙門,認了認人,下麵的官員們都交接了交接公務。
回到家的時候,僻靜的小巷裡他的腳步聲清晰可辨,他刻意轉身繞了一條道,轉過身去,“你想乾什麼?”
董淑慎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輕聲喚他,“梅大人。”
梅鶴卿愣在原地,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夢沒醒,反應了半天。
“梅大人,民女無家可歸了。”